也许是沈兰瑶福大命大,她的血很快便止住了。
到了夜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屋顶以为自己又被楚温关了起来,下意识地抬起手。没有看到铁链后才松了口气。
一侧守着她的萧北栀冷不丁出了声:“怎么,还想回到楚温身边去?”
闻声,她颇感吃惊,扭头见萧北栀坐在一侧的小几上捧书而读,忍不住道:“将军,你这句话一点也不好听。”
呵,萧北栀勾起了嘴角。
他说话还需好听?
见萧北栀又垂眸不言,她想起防御图来,又问一句:“将军,防御图可有事?”
萧北栀抬眼瞧向她:“有,被你的血全部毁了。”
闻声,她心口的大石落了下去。
也好,这样萧北栀没有证据便不能向皇帝检举楚家,若楚家因此而满门覆灭,她真的会愧疚难安。
二人再无言,忽而,沈兰瑶腹中发出一阵响声。
在这寂静的屋内格外响亮。
她抿唇不好意思地看向萧北栀:“将军,我饿了。”
萧北栀放下书撂下一句“等着”便站起来向外走去,过了一会,他端着一碗稀粥走到了床前。
沈兰瑶挣扎想坐起来,结果一动弹就扯到了伤处,顿时疼得没了血色。
萧北栀冷着脸斥责:“谁让你起来的?”
她委屈地反驳:“不起来我怎么吃?”
萧北栀被噎住,像是不情不愿般坐到床边丢出来一句:“我喂你。”
沈兰瑶:“将军,我可以自己吃的!”
让萧北栀喂她?她害怕今晚会做噩梦!
可萧北栀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舀了一勺生硬的送到了她嘴边:“张嘴。”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这还很烫吧?”
闻言,萧北栀又不情不愿地吹了几下,这才送到了她嘴边。
她闭上眼,拿出必死的决心张开嘴吃了下去。
俩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对峙了一会,萧北栀将最后一勺送入她口中,心中松了口气,只觉得累极了。
而沈兰瑶吃了东西,又觉得渴,便小心翼翼道:“我还有点渴。”
萧北栀眉心跳了跳。
她如今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吧?连自称都变了!
尽管不情愿,但萧北栀还是站起来倒了水送到她嘴边,若是苏卿卿在一旁,看到她高高在上的表哥像个仆从一样伺候沈兰瑶一定会当场疯掉。
沈兰瑶终于安静了下来。
萧北栀如释重负,负手站在床前凝望着她道:“我要去边疆一段时日,在此期间你便待在别云院内好好养伤,不要再踏出国公府一步。”
否则天高路远,便是他想护住她,也有心无力。
沈兰瑶愣了愣,想到苏卿卿这些人,壮着胆子道:“将军,若不然你将我放了吧,你归还我的奴契,便再也没有人会来伤我了。”
“你放心,楚家的事我会守口如瓶,绝不多说一字。”
“求你了,看在我差点死了的份上。”
她目露哀求,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萧北栀清冷的眸光不为所动,他冷声反问一句:“你觉得,离了国公府,楚温会放过你吗?你斗得过侯府吗?”
沈兰瑶不出声了。
想到楚温那疯狂偏执的样子,她实在是怕了。
见她不吭声,萧北栀又道:“收了你那些小心思,老实在国公府待着。”
言罢,他转身走了。
萧北栀走出屋外,齐海早已穿戴整齐,见他走出来迎上前笑嘻嘻道:“将军,看来沈姑娘对你是真不一样般呢,明明方才便可以走,你非要等人家醒过来说上一声。”
萧北栀睨了他一眼,冷飕飕的目光促使他缩起了脖子,用手挡住了嘴。
防御图的确毁了,所以萧北栀不得不亲自前往边疆重新布防,以防外敌来袭。
当天夜里,萧北栀统领大军急匆匆地出发了。
老夫人得到消息时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楚璇精心装扮一番,跟着萧宫锦来向老夫人请坐。
老夫人命人赐座,她坐下时双眸便四处打量,苏卿卿翻了个白眼看向了别处。
而楚璇却恬不知耻地询问起萧北栀来:“祖母,兄长呢?今日为何不见兄长啊?”
萧宫锦的脸一下子冷了起来,老夫人扫了一眼,淡声道:“北栀昨夜已领兵去了边疆,你们俩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去吧。”
“什么?”楚璇大为震惊,竟起了身。
老夫人向她投去不满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萧宫锦。
“宫锦,祖母乏了,你与新妇便先回去吧。”
“曾嬷嬷,将我准备的礼呈上来。”
老夫人吩咐着,曾嬷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呈到了楚璇跟前。
楚璇看了一眼,见只是个寻常的玉镯,变了脸色没好气的道了一声:“多谢祖母”,便毫无教养的先行离开了。
老夫人脸色越发难看,萧宫锦又气又怒,起身向老夫人行了退礼转身去追楚璇。
待二人走了,苏卿卿忍不住道:“祖母,您看楚璇这副样子,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宫锦的身上!”
“也不知道宫锦是着了什么魔,非要娶她进门!”
老夫人却看得通透,悠悠道:“至于是何原因,恐怕宫锦自己最清楚。”
这边,楚璇怒气冲冲地往外走,萧宫锦追上她拉住了她的衣袖,未曾想她转身便给了他一耳光,直打得他耳中嗡嗡作响。
萧宫锦气极了,捏紧双拳怒目瞪向楚璇。
“楚璇,祖母送礼给你,你刚才是何态度?”
楚璇讥笑一声:“一个破镯子而已,真当我稀罕呢?”
“萧宫锦,你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嫁给你的,别以为拜了堂你便真成我的夫婿了!”
“我告诉你,我楚璇此生除了萧北栀,绝不会稀罕任何一个男人。”
楚璇大言不惭的说着,萧宫锦的脸色由青变黑。
那种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怨恨再次冲上心头,他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萧北栀可看不上你!”
“你!”楚璇恼羞成怒,再次扬起巴掌却被萧宫锦攥住了手腕。
“楚璇,你我各有所谋,何必互相揭短?从今往后,你我只需恪守合约便可,至于你想做什么,我不想管,也不稀罕管。但只有一条,你若是不敬我的亲人宗族,也别怪我不客气!”
萧宫锦说罢,甩开楚璇的手向外走去。
楚璇跺了跺脚,气得牙痒痒,却也忍耐了下来。
有了她,萧家往后的日子注定无法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