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瑶慌慌张张地跑进巷子里。
侯府的护卫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能和楚温相碰,暗暗懊恼自己是真不长眼。
眼看着和丽娘约定的时间到了,迫不得已,她顺着小巷来到了国公府暗室的出口钻了进去。
护卫很快跟着来了,几个人搜寻一圈没有找到她的身影后走了。
她躲在木板之后紧张地喘气。
等缓过来时,望着黑黢黢的洞口决定回去看看
她顺着通道走到暗室尽头,室内的烛火都已经熄灭了。
漆黑的室内她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她顺着记忆来到暗室门口,怀揣着紧张不安的心情四处摸索着。
忽然,她在暗室旁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轻轻一按,暗室门缓缓向右侧移去,她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暗室门完全打开,她屏气走进衣柜里,透过镂空的雕花向外张望。
屋子里静谧无声,连蜡烛都没有点燃。
她想了想,以往这个时辰老夫人还没有歇息,就算老夫人歇息了,屋内也会有一盏灯亮着。
而此刻屋中没有一盏灯亮着,是不是说明,真如那些人所说,老夫人已经下狱了?
想到此,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柜走了出去。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摆设的器具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地上有瓷器的碎片,盆栽中的泥土。
往日雅致的屋舍成了废墟,触目惊心。
她环顾四周,只觉凄凉。
又走到屋门处,向外张望确认无人后打开了屋门。
院子里漆黑一片,四周除了鸟雀鸣叫声听不到一丝人声。
往日里热闹喧嚣的国公府当真只剩下一座空巢了。
咔哒——
她背后忽而传来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谁?”
她心跳漏了半拍,转过身时却只瞧见了晃动的枝桠。
她不敢再停留,回到屋子里拿了盏残灯从暗室里离开了。
丽娘在摊前等得都快不耐烦了,撂下抹布正准备走呢,就见沈兰瑶小跑着回来了。
“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丽娘脾气火爆,指着走过来的沈兰瑶就骂。
沈兰瑶气喘吁吁地走到丽娘跟前:“对不住,路上遇了点事,我……”
“行了行了,来了就赶紧走!马上宵禁了,被那群当官的人抓到就不好了!”
丽娘摆着手不耐烦道,她点点头自知理亏,在后面帮丽娘推车。
等回到家时,丽娘带着脾气从推车上取东西乒乓作响,她主动上前道:“丽娘姐,你去休息吧,这些交给我。”
丽娘哼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沈兰瑶垂下了手,有些无奈地解释:“我真的是有事耽搁了,否则不会迟到这么久的。”
丽娘抬起眼皮,眸底里的不是生气而是担忧。
“你知道吗?刚才有一大群官兵在到处找人,我还以为你被抓走了!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只会让人担心?”
她愣了一愣,所以丽娘生气不是因为她迟到,而是担心她吗?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她面带笑意乖巧地应答。
丽娘瞪着这张纯白良善的脸实在是说不出狠话,气得将手上抹布一扔,从空桶里拿出一块油糕塞进了沈兰瑶手里。
“这些留着明天收拾!吃了东西赶紧去睡吧!”
说完,丽娘便走了。
沈兰瑶解开油糕纸,一股香甜之味扑入鼻中,她正好腹中饥饿三两下吃进肚子里。她看着架子上凌乱的用具,撸起袖子清洗起来。
过了一会,丽娘主屋里的灯熄灭了。
沈兰瑶将这样家里能洗的都洗干净后,在灶火里找出了一截烧焦的炭火,扯下自己的里裙向丽娘母女告别,并将头上的发簪包裹在了其中。
等做好这一切,更夫敲响了五更鼓,天边也泛起了亮白。
她抹黑悄然离开了这家院子,迎着清晨的冷风来到了皇宫北门。
“请大哥代为通传,奴婢是左部侍郎家的婢女,受我家小姐所托,,来送端阳公主谢礼。”
沈兰瑶脱下手腕上的玉镯塞进了守门领将的手,眨着灵动的双眸巧笑嫣然地哀求。
领将护卫没有多加怀疑,当即爽快答应了下来。
“你且等着,我这就叫人去通传一声。”
“谢谢大哥。”沈兰瑶笑着道谢,而后走到另一侧耐心等待。
正午的日头逐渐偏移,她等了许久,甬道内终于走来了一位女官。
看面相,还有几分脸熟。
兰茵走到领将跟前,二人交谈了两句,领将便伸手指向了沈兰瑶。
沈兰瑶规规矩矩地向着兰茵行了一礼,兰茵认出她来,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但好在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冲领将颔首示意后走到了沈兰瑶跟前。
“在这紧要关头你来干什么?”
兰茵声音压得极低,如今朝野上下谈到国公府均会脸色大变,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而沈兰瑶身为国公府的婢女却堂而皇之地来找端阳公主,这不是找事吗?
沈兰瑶姿态放得极低,同样用微笑的声音答复。
“端阳公主曾说过,有事可以来寻她,烦请姐姐代为转告,奴婢有事相求,无论叫奴婢付出何等代价,奴婢都绝无二言。”
兰茵怔愣一瞬,想起南宫燕对她的叮嘱,沉默半响转身道:“随我来吧。”
沈兰瑶心中一喜,忙跟在兰茵身后进了宫。
很快,兰茵便将她带到了南宫燕跟前。
南宫燕坐在小几前正在与自己下棋,黑白棋子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战局出现了僵化,南宫燕皱眉深思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双方破敌之法。
兰茵看到这样一幕,侧身对沈兰瑶使眼色让她噤声。
沈兰瑶会意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南宫燕眉头越来越深,沈兰瑶思忖再三,鼓起勇气走上前拿起一颗黑棋将僵化的棋局瞬间打活。
南宫燕诧异地抬头,见是沈兰瑶,略觉诧异。
“你还会下棋?”
沈兰瑶垂首:“奴婢会一点。”
南宫燕弯唇一笑,将整个棋盘打乱了笑对她道:“来,你与本公主手切一局,若是你赢了,你今日所求,本公主都答应你。”
“何事都可?”她有些怀疑。
南宫燕身子向后倾倒了些,笑得自信张扬。
“何事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