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博衍:“穿暖和点,下来。”
下哪儿?孟心言走到窗前,看到白雪皑皑里格外醒目的男人。
孟心言风风火火地跑下楼,霍博衍头发上衣服上都落了一层雪,她跳起来帮他把雪拍落,埋怨道:“霍博衍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冷,在车上等我啊。”
霍博衍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孟心言的照顾,抬头看了一眼,问“那丫头让人接走了吗?”
“没,”孟心言叹气,“夏阳说他们俩今天刚刚分手了。”眯了眯眼,戏谑地瞅着霍博衍,“原因是—赵安琪家里催婚,催她嫁给霍先生你。”
嗬,这无妄之灾!
霍博衍特别无辜:“这可跟我没关系啊。天底下想嫁给我的人多去了,不能都让我负责吧。”
太冷了,孟心言跺了跺脚,问,“霍博衍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围炉过年,跑来干嘛?来接赵安琪?你这人这么好啊。”
“嘿,撵我啊,赵安琪进门的时候你怎么不撵她?我连你家门都没进去过呢。”
霍博衍一边表达不满,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
“呀!压岁钱啊!”孟心言两眼放光。又皱了眉“这么薄?太抠了吧霍总?”
在手里捏了捏,看着霍博衍,霍博衍示意她打开看看。
她将红包里的东西倒在掌心,是去寺里特意请大师开过光的平安符和那条已被精心保养翻新过的项链。
“新的一年,希望小孟律师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项链物归原主,我也圆满了,省得我这些年一直老觉得心上悬着点事,不安心。”霍博衍的祝愿很真诚。
“谢谢啦,有心啦!”孟心言兄弟般拍了拍霍博衍的肩膀,指了指楼上,“怎么样兄弟?我帮你把她一起扛下来?”
霍博衍叹息着撸了撸袖子,不满地抱怨,“来吧,这大过年的,净出苦力了。夏阳是不是嫌麻烦故意说他们分手了?找借口呢吧?这男人太不靠谱了吧?”
“是是是,他不靠谱,你最靠谱!”
孟心言才不管夏阳是不是找借口呢,反正只要有人能把赵安琪弄回家,她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所以这会儿霍博衍就是把夏阳骂得人神共愤,她也绝不会出声维护。
弄走了赵安琪,孟心言轻手轻脚的进了家门,顾佳佳手里抱着杯热茶笑眯眯地站在窗前看她。
“你醒了呀,”孟心言进了屋,
“嗯,早醒了,正好看了一场鹊桥相会呢!”顾佳佳笑得一脸春风。
孟心言瞄了眼窗台,顾佳佳的那个角度,确实尽收眼底。可用词太荒唐,哪里来的鹊桥相会啊?
顾佳佳始终觉得霍博衍与孟心言之间的关系有点微妙,但是孟心言一再否认,让顾佳佳也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可是今天霍博衍上门扛醉猫,完全是一副跟孟心言关系很铁很近的兄弟情谊。
双方当时比她都坦白,她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这两人的关系,非情侣,非兄弟,却意外异常的和谐。有种任何人都融入不了的默契。
“鹊桥个头,普通朋友好吗?”孟心言把扔在沙发上的被子叠好,抱着进主卧室。
顾佳佳不打算就这么让她糊弄过去,跟在她身后。
孟心言转个身差点撞到她,“干嘛老跟着我?”
“来来来,你跟我讲讲怎么个普通朋友法?谁家的普通朋友除夕夜还专门来给你送平安符红包?谁家的普通朋友整天车接车送的?”
顾佳佳觉得有必要跟她掰扯清楚,她早就发现孟心言有种让人无法理解的钝感,上学的时候同班同学对她示好,她硬是能当成了兄弟情,非要跟那个男生桃园结义。年级的校草追了她整整一年,她愣是没记住人家的脸。
“这种事情有很特别的意义吗?首先,他不是专程来给我送红包的,是来接他的发小赵安琪的,给我送红包只是顺路。另外,我并没有让他整天车接车送,他只顺路送过我两次而已。”孟心言自认头脑很清醒。
“请不要过分解读,顾佳佳同学,不是所有的正常交往都必须用谈恋爱来解读的。你在学校里就没有比较谈得来的异性朋友吗?”孟心言问。
这个,还真没有。顾佳佳不甘心地反问:“你确定霍博衍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他那么大岁数了什么样女人没见过?你觉得他是瞎吗?”孟心言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不丑但是还没惊艳到让霍博衍这种见惯了各色莺莺燕燕的男人沉迷。她若是没有这种笃定的话,是一定不会跟霍博衍过多接触的。
并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豪门梦,也不是所有女人都非得要爱情。
他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瞎!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赶紧牢牢抓在手里呢?顾佳佳有些苦恼,怎么才能点醒这个木头呢?
她想了想,引导地问孟心言:“谁家普通朋友见面这么频繁啊?你们最近接触的是不是比咱们俩还多?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时候不见面还有点想念?有点心照不宣的暧昧?”
顾佳佳的问题耐人寻味,孟心言恍惚了下,愣了愣,侧墙镜子里映出她的模样,黑长素发,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有神,虽然谈不上有多绝色,但也不至于到妄自菲薄的地步。会不会就像顾佳佳说的那样,自己潜意识里也纵容了自己,同样给予了霍博衍错误的讯息?
他们之间暧昧应该暂时谈不上,但确实好像有些接触太密了。可是,自从认出是幼时见过的小哥哥之后,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消除了隔阂,确实更加亲密无间了。霍博衍与她之间的交往一直是坦荡而自然的,没让她感觉一丝的尴尬。
她喃喃道:“答应了初三和他一起去露营,这算交往过了吗?”
完了,弄巧成拙了,顾佳佳原意是想点醒梦中人呢,结果却打草惊蛇了。这下可麻烦了。
“别,亲爱的,你答应了就得去,这时候再反悔,反而让人家觉得你欲盖弥彰。”
是这样吗?孟心言困惑不解。
顾佳佳搅和了人心,自己悠悠地晃回客厅看春晚去了。
孟心言颓然坐在凌乱的床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和霍博衍聊天的界面上,她组织了拒绝的措辞,写好又删除,再写好再删除,最后,细长的手指插进凌乱的长发里,一筹莫展。
她想,是得注意和霍博衍之间的社交距离了。
初三,雪地露营,从除夕就开始下雪,初三还在下,雪地难行,孟心言一度以为露营要如她的愿取消了,结果一大早,霍博衍就让她洗漱好了下楼,他已等在楼下。
积雪厚重,路虎霸道的车轮无情碾压着路面,发出沉闷吱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