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兵?”
“你等是何人?”
“为何深夜前来调兵?”
严茂行被这动静惊动,当即手持兵戈,领着一队兵卒,迎了上来,与来者对峙发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
“你等只需听命行事即可!”
游显昂首,扫了眼严茂行,上前几步与他面对面而立,厉声道。
语气之中,尽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严茂行何尝见过如此阵仗,被这气势所镇住,行了一礼,极其恭敬地商量道:“这位上官,主事的大人皆被请去了宴会....”
“可否等他们回来,或是派人前去知会?”
严茂行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副职,连被请去宴会的资格都没有。
根本就不敢得罪面前之人。
尤其是其还自称奉陈宴大人之命.....
“怎么?”
游显顿时不悦,面色一沉,寒意横生,冷笑问道:“大周天子赐陈宴大人,节制秦州军政之权....”
“难道连你们都调不动了?”
说着,就丢出了陈宴所给的印件,与盖章的调兵文书。
“不敢!”
严茂行捧着那些东西,见游显已经动怒,小心翼翼地回道:“只是如此调动,不合规矩....”
原则上来说,有合法调兵文书,也得经过他们秦州军事主官,再行调兵之事....
哪怕那位陈宴大人,的确有节制秦州军政之权,也不能够越级调动。
“陈宴大人还有天子所赐便宜行事之权!”
“尔若是再横加阻拦,斩你于刀下,也在便宜之内!”
游显闻言,冷笑一声,猛地拔出腰间佩刀,架在了严茂行的脖子上,厉声道。
那眼眸之中,是近乎快凝视的杀意。
仿佛再被反驳推辞一句,那锋利的刀刃就要割破咽喉了。
“上官息怒!”
“小人不敢!”
严茂行感受到刀刃上的寒意,几乎是秒从心,连忙道:“小人听命就是!”
尽管严茂行也很想抗争到底,但还是小命更重要....
没听那位爷说嘛,陈宴大人有便宜行事之权,在秦州地界上,杀他一个是杀,杀他全家也是杀,还皆合理合法!
“这就对了....”
游显收回佩刀,满意地点点头,命令道:“去将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高六尺以上,身体强健,能长途奔袭者聚集!”
“是。”
他没有任何犹豫,连忙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身后跟了两个绣衣使者“协助”。
一刻钟后。
严茂行回来复命,汇报道:“上官,按照您的吩咐,满足要求的兵卒,已全部聚集完毕!”
军中主官都被请去了宴会,换句话说,此时此刻的秦州,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由严茂行说了算。
执行起来也就毫无阻力。
“总共合计有多少人?”游显问道。
“两千一百八十三人!”严茂行脱口而出。
顿了顿,又补充道:“其中一千零十七人,年纪在二十岁以下....”
年轻就代表着优势。
体力优势,战斗优势....
果然只有两千余......游显心中嘀咕一句,与刺探的情报如出一辙,抬眸看向办事之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严茂行!”严茂行答道。
游显审视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严茂行,你能力不错,就由你来统管这两千一百八十三人了!”
“什么?!”
严茂行闻言,猛地一怔愣,诧异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替陈宴大人的手下办了差事,这就升官了?!
还是连跃了好几级,直接摘掉了副字,握有了实权。
“怎么?”
“你不愿意?”
游显斜了一眼,开口道:“那我也可另寻....”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激动的严茂行打断:“愿意!”
“小人愿意!”
“多谢大人栽培!”
说着,往地上一跪,连连行礼。
多少年没有上升的仕途,就因今晚的际遇,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是陈宴大人要栽培你....”
游显托起了严茂行,纠正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好好听命行事,亏待不了你的!”
“是。”
严茂行目光炯炯,眸中炙热无比,应道:“唯陈宴大人之命,马首是瞻!”
游显极为满意,开口道:“你很上道,前途不可限量....”
“走吧!”
“出城!”
~~~~
第二日。
晌午。
府邸。
“刺史大人!”
“大事不好了!”
屋外传来秦州长史李奕慌乱的声音。
“吵什么吵?”
宿醉的莫正溪睡得正酣,兀地被惊动吵醒,极其不悦,厉声数落道:“是你爹娘死了,还是暴乱叛军打进城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说着,只觉一阵头疼,愈发地不悦。
“是....”
李奕停在床边,附和道:“大人教训的是!”
顿了顿,却又小心翼翼道:“但咱们临渭城的兵卒,被调走了两千余众,还都是年轻力壮的!”
“什么?!”
“你说什么?!”
“是谁调走的!”
正在揉太阳穴的莫正溪,猛地一惊,瞪大了双眼,诧异不已,失声质问。
这可是堪比晴天霹雳的噩耗!
两千余兵卒,还都是年轻力壮的,那可是他守临渭城,保全性命的看家本钱啊!
“是昨日来的明镜司朱雀掌镜使,陈宴陈大人....”
李奕观察着自家刺史大人的表情,略作斟酌后,低声答道:“他深夜就调两千兵出城了!”
为何这位长史,日上三竿了才来汇报?
因为秦州大小官员,昨夜几乎都喝多了,不少人仍旧未醒....
也得亏那叛军没有打来。
“是他?”
莫正溪倍感意外,脑袋昏昏,不解道:“陈宴为何会调得动本官的兵?”
“据下边人来报,他有节制秦州军政之权,还可便宜行事....”
李奕如实道:“调动秦州境内之兵,在权力范围之内!”
“难怪他昨儿个,会喝得那般痛快!”
“原来如此啊!”
莫正溪恍然大悟,自嘲一笑。
那姓陈的在这儿等着他呢!
谁能预料到,想要算计却被将计就计,反算计了呢?
真该死啊!
阴险的小子!
“大人,眼下该怎么办?”李奕请示道。
“更衣!”
“本官要去见陈宴!”
莫正溪起身下床,周身散发着寒意,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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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别院。
陈宴早早就起来了,打着五禽戏,精神抖擞,没有一丁点宿醉模样,抬眸瞅见来势汹汹的莫正溪等人,不慌不忙地笑道:
“莫兄来了?”
“昨夜你安排的歌女很润!”
“兄弟我很喜欢!”
陈宴昨夜喝的酒,可没比其他人少多少。
只是提前服用了,云汐制作的解酒药,喝酒与喝水无异。
“陈掌镜使....”莫正溪一见陈宴,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话还未说,就被陈宴所打断:“莫兄来得正好!”
“弟弟刚准备去寻你,商议一番今日攻打上邽的事宜!”
前来兴师问罪的莫正溪愣住了,错愕道:“你说什么?!”
“你要打上邽,还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