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蹲下身,捋顺急促的呼吸:“她说的‘钥匙’,会不会是你的议会烙印?”
云鹤下意识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右眼:“也可能是老汤姆那把钥匙,可那玩意儿已经没了。”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朝着信标走去:“管他呢,试试再说。”
他刚迈出一步,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猛地从背后压了过来!
“通讯终端发出的信号很微弱,但足够我找到这里了。”一个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我得承认,你们两个,比我想象的要难缠那么一点点。”
云鹤和白触电般转身。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平台边缘。他穿着比普通成员更繁复华丽的黑袍,胸前的沙漏徽章也更精致,闪烁着不祥的幽光。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半张脸上纵横交错的时间侵蚀留下的疤痕,那些疤痕泛着淡淡的蓝色,触目惊心。
“克罗诺斯的高阶执行官……”白的声音绷得像根弦。
那执行官的注意力越过他们,死死钉在信标里的核心虚影上,那感觉,近乎癫狂和贪婪。
“找到了……时间之核的原始碎片!只要融合它,我就能构建‘重置点’。”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你们两个小虫子,利用价值到此为止了。”
云鹤不动声色地把白往身后挡了挡,手指悄悄探进口袋,摸到了那块温热的碎片:“重置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纠正被写歪的剧本。”执行官的语气陡然变得狂热,“时间的长河早已被污染,被扭曲!我们要把它拨回正轨,创造真正的‘最优解’!”
“听着跟邪教头子似的。”云鹤嗤笑一声,同时飞快地跟白交换了个眼色。
执行官不再废话,他抬起一只手,手背上的纹路瞬间亮起骇人的光芒:“让我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垂死挣扎的本事。”
平台上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沉重,云鹤感觉自己的动作慢了好几倍,连喘气都费劲。
时间流被控制了!
执行官发出一声轻蔑的低笑,慢悠悠地朝他们走过来:“在这里,我可以随意设定时间流速。对我来说,你们现在跟静止的靶子没区别。”
云鹤拼命催动议会烙印,想挣脱这该死的束缚,但烙印的力量在这里被压制得厉害,效果微乎其微。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执行官从他们身边走过,一步步靠近信标,然后伸出手。
“不——”他嘶吼,声音却被拉长、扭曲,变得古怪而无力。
执行官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信标的表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
云鹤口袋里的碎片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一道刺眼的蓝光猛地从他口袋里射出,直接穿透了衣料,狠狠撞向信标!
“什么?!”执行官惊愕回头。
信标内部的核心虚影也开始剧烈颤抖,和云鹤口袋里的碎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整个平台开始剧烈摇晃,周围的数据洪流彻底沸腾,形成一个巨大的、疯狂旋转的漩涡!
云鹤感到那股时间束缚的力量正在飞快减弱。
他咬紧牙关,身体像生锈的机器一样,强行拖动着,朝着信标猛扑过去!
“白!准备好你的丝线!”云鹤喊。
白艰难地点头,指尖微动,银光闪烁。
执行官显然没料到这变故,但他反应极快,不再管云鹤和白,转而全力向核心虚影伸出双手。
“来不及了!”他双手结印,身上纹路全部亮起,“重置协议,启动!”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云鹤、执行官和核心虚影,三者处在一个微妙的三角位置,气场僵持,形成诡异的平衡。云鹤手里的碎片与核心虚影间的蓝光连接愈发刺眼,执行官的力量也在疯狂渗透进核心虚影。
“钥匙……”
秦瑶留言里的“钥匙”两个字猛地撞进云鹤脑海。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碎片,又感应着自己右眼——议会烙印。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白!”他大吼,“不管发生什么,别管我,保护好自己!”
白隔着时间的粘稠,声音透着惊慌:“你要干什么?”
云鹤没回答,他将全部意识沉入右眼的烙印,同时高举那块滚烫的碎片,直指核心虚影!
“烙印!碎片!给我合!”
刹那间,议会烙印与碎片之间爆发了恐怖的共鸣。两股力量悍然交汇,扭成一道让人无法直视的光柱,轰向核心虚影!
“不——”执行官脸上第一次出现惊恐,“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核心虚影被云鹤的“钥匙”击中,剧烈震动,内部的光芒亮到极致!整个平台开始崩塌,周围的数据流彻底失控,四处喷涌!
云鹤的意识被硬生生撕扯,右眼灼烧感强烈,难以言喻的痛楚冲刷着每一寸神经。他死死咬住牙,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
“啊啊啊啊啊——”执行官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
白死死抓住不断碎裂的平台边缘,骇然地看着这一切:“云鹤!”
核心虚影骤然爆开!耀眼的白光吞没了一切!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云鹤捕捉到一个轻柔的、熟悉又陌生的女声:“钥匙已确认,核心防火墙解锁,开始数据重组……”
然后,什么都没了。
当云鹤再次有知觉时,身下是冰凉而松软的触感。
他躺在一片陌生的黑色沙滩上。浪花轻拍岸边,发出细微的电流“滋滋”声。
头顶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无数闪烁的代码碎片,慢悠悠地飘荡。
他费力地撑起上身,环顾四周:“白?白!你在哪?”
空旷,死寂,没有回应。
云鹤强忍着浑身散架般的疼痛站起来。
胸口多了一个奇怪的标记——一个由复杂线条构成的漩涡符号,和他之前拿到的碎片纹路几乎一样。
右眼的议会烙印还在,但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正琢磨着这是什么鬼地方,沙滩尽头的黑暗里,走出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颜色几乎融入了周围的环境。脸隐藏在兜帽深处,看不清面容。
但这身影,云鹤总觉得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