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下意识后退两步，葛蓟蹲下去查看这个脸盆，这气息，居然是——
“孙连！”
天才炼器师，那个传奇一般的存在，可是他已经失踪十年了。
考虑到商羽野路子出生可能不认识孙连，葛蓟正要解释：“孙连是……”
“我外公。”商羽说着，拿出包里的水果刀给他看，“这把刀也是他留给我的。”
“他是你外公？”葛蓟仔细查看水果刀，的确是出自孙连之手，“可是孙连连儿女都没有！”
商羽头一次在他面前冷脸：“我自己的外公我会不认识？”
葛蓟看他的眼神变得考究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非要说的话……”商羽忽然又变了个样，虎牙一露，看上去有些不着调，“我是明宁市捉鬼师管理局的临时工，二级捉鬼师，目前在恶性组，兼齐佳客栈客服。”
“你是客栈的人？”
那位就在齐佳客栈，这点葛蓟很清楚。而且他还知道，那位是恶性组的！
“早和你说了你不信！”商羽蹲下直接拿起脸盆来看，除了上面流动着和那些塑料瓶一样的能量外，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
塑料瓶用来装鬼，那脸盆能用来干什么？除了洗脸和装水，能干什么？
商羽摸着下巴，细细打量这个脸盆。从外观来看，一眼就知道是爷爷辈的人用的。
“老蓟，这个脸盆你能看出是干什么用的吗？”
“孙连最喜欢用日常用品来炼器，但具体会炼成什么样做什么用，几乎没人猜得出来。”葛蓟将水果刀还给商羽，“他不是你外公吗？你不知道？”
“十年前，我妈死后我就就再也没见过他。”
商羽说得很自然，但葛蓟听着却心里一紧：“抱歉。”
“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
在经历了水花魁那件事之后，商羽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了。毕竟，人应该活在当下，不该为已经逝去的人烦恼。
这么说虽然是薄情了些，但很实用。
“所以这个是阵眼吗？”
“应该不是。”葛蓟还是将脸盆拿起来，“不过如果我们能把脸盆的作用看透，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商羽表示赞同，便凑过去要一起看。
忽然，他感觉后颈凉飕飕的，便拢了拢衣服。
但那凉意仿佛有了实体，顺着衣领钻进去。
这感觉……是头发！
商羽敲敲脸盆，葛蓟疑惑地看向他，瞬间看到了一个倒吊在树上的人，长发垂落几乎到了商羽衣服之中。
他一把将商羽拉过来，正要出手，那个人消失了。
“虚境术，难道可以跨次元？”
“要让活人见鬼鬼见活人的话，需要特定的时间，比如——”
“满月。”商羽指了指月亮，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阴气最重。
“学校一般修在阴气重的地方，明宁大学过去应该是坟地吧？”
“没错，外面有个什么什么王陵的博物馆，我读书那会儿还去玩儿过。”
商羽还记得，他当时一进去就见到五六个断头鬼，每天就站在门边幽幽地看着他们这些有游客。
那一瞬间，他心里发毛得厉害。
后面下到墓穴里去，他死活不去，被室友无情地嘲笑。
“王陵？哪个王陵？”
“好像是叫什么明王？两千多年的了。”
葛蓟面色一变，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卫星地图，上面正好能看到明宁大学的地形。
“原来如此……”葛蓟抽出一张符纸咬破指尖在上面飞速画了起来，很快一张驱邪符成形，他将其折叠成三角的交给商羽，“贴身放着，做好被小鬼围攻的准备。”
“这么刺激？”商羽笑了笑，他有鬼瞳，那些小鬼再怎么样都得跪他，待会儿给老蓟露一手，吓不死他！
于是，他手一推：“不用，我不会有影响的。”
葛蓟出身世家，从小耳濡目染，肯定不会放任商羽于危险之中，于是他强硬地将符塞给商羽：“现在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话音才落，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就见地面忽然伸出无数双腐烂的手，有的只是白骨。接着，那些手用力一撑，一个又一个人形的不明生物从地下钻出。
无头的，缺胳膊少腿的，各个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阴气。
这段时间在白夭的教导下，商羽发现提升自身实力最好的法子就是吸收阴气。现在这些阴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眼神中甚至还露出了几分渴望。
当这些小鬼一窝蜂地冲过来时，商羽居然把那符还给了葛蓟。葛蓟神色大变，但就见那些小鬼居然都绕过了商羽，直冲他而来！
鬼怪的世界里，一向都是弱肉强食，商羽如今已经不是小半年前的那个小青年了。要不是他有意掩饰，葛蓟就会发现，他身上的阴气才是这儿最重的。
但单就眼下的形势，葛蓟看商羽的眼神已经变了。现在他相信商羽是那位身边的人了，毕竟，商羽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正常人！能跟着那位的，肯定不会是正常人！
一抹极致的阴气以商羽为中心荡漾开来，本来还被百鬼围困的葛蓟猛然看去。
就见那人双瞳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整个人如同一个阴气的旋涡，这里出现的所有小鬼，都被吸了进去。
刹那间，小鬼悉数消散。
原本就做好大战一场的葛蓟，深深地看着商羽，手中的桃木剑捏紧——这种怪物，真的是那位的人？
商羽脸上露出饱餐一顿的满足感，他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鬼瞳散发着寒气，幽幽转向葛蓟。
“你是……那个万象瞳？”
“对，是我。”商羽恢复正常，葛蓟的反应太平淡了，他有些失望，不过没关系，“小鬼的事情咱解决了，不过这些之中没有那个乙上的？”
这就不奇怪了，万象瞳那么重要，那位肯定是贴身带着。
商羽又感知了一下，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咱们现在怎么办？”
“那位是不是想历练你，所以才没有出手？”
“抱歉啊，连累老蓟你和我一道了！”商羽说得诚恳，面上倒是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儿欠。
但其实他现在心里有点儿后悔，刚才没有用王者之气。只是想想，就觉得有些牙疼。
“这个阵眼埋得太有水准，单单凭借你我的能力，就算你有万象瞳也很难找到。”
“那咋办？”
“只有扭曲空间了。”
扭曲空间……理论上来说，极大的质量，极快的速度都能做到。但是，他俩能做到吗？
不对，葛蓟这种人，做不到就不会说出来。于是，商羽直接道：“怎么配合你？”
“我是玄门葛家的传人，最擅长阵法，我可以利用阵法制造极大的质量，期间，需要你为我护法。”
商羽爽快答应，虽然他没听说过玄门的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