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内，医生连气都不敢喘，但挡不住商羽的各项指标急剧下降，最后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内，他的全部生命体征消失。
这个情况，已经可以宣判死亡了。
鬼瞳死了？这不扯淡吗！
几个医生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祁璟韬在抢救室外感受到什么，险些闯进去，就这一瞬，门从里面被打开。
这是内部医院，医生自然知道鬼瞳的情况，对于鬼瞳的忽然死亡，还带有些许震惊，已经朝祁璟韬摇摇头：“祁爷，我们尽力了。”
什么？什么尽力了？
祁璟韬瞳孔骤缩，他抬腿往前走，左腿绊倒了右腿，整个人往前一栽，竟用了二十多秒才再次起来。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在往里走，手脚各自长出了自己的思想，不再受他的大脑的统一调配。
就在此刻，应该护士从内跑出：“活了！又活过来了！”
什么活了？丁昭扶着祁璟韬勉强站立，抢救室的门打开，就见里面那张床的人正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的线拔掉，眸光淡淡地朝门口这边扫来。
随后，商羽不顾周围医护人员的阻拦，直接起身朝门口走来。
他的神色有种出奇的淡漠，但脚步很稳，甚至比之前还要稳一些。
祁璟韬缓缓自主站直，一步步朝商羽走去，而后紧紧将人抱住。就这一个拥抱，足以说明他心中的一切。
但商羽却不似以往那般有所反应，只是由他抱着，从丁昭这边看过去，甚至可以见到商羽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这个过程并不明显。
因为心有余悸，所以祁璟韬手上的力道不自觉有些大，勒得商羽有些疼，他便抬手推开了祁璟韬。
这个动作让祁璟韬一愣，而作为旁观者的丁昭更为敏锐。
不过祁璟韬很快调整过来，带商羽又去做了进一步的检查，最后的结果显示，商羽的情况已经恢复正常，不过因为鬼瞳的不确定因素在，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所以，他们回明宁的计划便暂时推迟。
祁璟韬发现，从抢救室出来后，商羽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而且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很多他们二人之间早已习惯了的亲密接触，商羽却显得有些僵硬。
他是一千岁不是二十岁，他对商羽的爱很多，但千年的阅历让他更为理性，这些细节，他想忽略，却无法忽略。
当天晚上，商羽暂时留院观察，祁璟韬陪着他。二人在单人病房内，等时间差不多后，祁璟韬就很自然地上床和商羽躺在一块。
商羽不可微察地往边上挪了些许，祁璟韬没有由着他，而是将人搂着。
“现在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没。”商羽说道，声线是他在外面和人打交道惯有的。
祁璟韬神色微变，商羽在这一瞬忽然起来，下床喝了口水。
回到床上的时候，他钻进祁璟韬的怀里比之前要自然一些。
祁璟韬摸摸他的头，就在这个时候，商羽忽然吻了上来，冰冷的水流从那边流进他的口中。
水里有迷药……祁璟韬第一刻就察觉到了这件事，但他还是将水咽了下去。
“怎么了？”
“你嘴唇有点干。”商羽说完，便重新躺了回去。
“睡吧。”祁璟韬将商羽抱紧，等待着药效的发作，眼前越来越昏沉，逐渐失去意识。
两个小时后，商羽忽然睁开眼睛，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面前的人，而后，将祁璟韬的手从自己身上抬开，下床换了套衣服，
他走进卫生间整理了一下头发，再次走出来到达窗边，将窗户打开，而后一跃而下。
窗户还开着，床上本该中药陷入沉睡的人此刻睁开眼睛。
祁璟韬拿起手机，指尖有些颤抖地打给丁昭：“让他们去地下二十四层。”
异管部，商羽刷脸就能在总部畅通无阻。他径直走到电梯，直接按下地下二十四层的按钮。
随着电梯的下沉，他的眼底终于有了些许波澜——那是一种隐秘的快感。
提示音响起，电梯门打开。
商羽扫了眼防寒服，径直朝里走去。
“老师？您怎么来了？”夏学正最先看见商羽。
“羽哥，祁爷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商羽的目光透过他们到了后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罐子上，随口道：“他在睡觉，我没叫他。”
赵宵和夏学正同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赵宵道：“羽哥，那你来这儿是干什么？”
“来看看。”商羽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去，步子很稳，不似前几次见面的时候还有些虚浮。
赵宵却一直站在路中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羽哥，现在很晚了，有什么，等明天再说吧。”
“鬼修也会觉得晚？”商羽的语气终于有了些从前的影子，但可能是因为模仿得太过于僵硬，而显得分外不自然。
“老师，您今天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了，不能再进去了。”夏学正好言相劝道。
“你说得对，学正。”商羽抬手拍在夏学正的肩膀上。
就是这一瞬，夏学正忽然感到自己的阴气被全部朝商羽那边吸收。
是鬼瞳的力量！还有极强的王者之气，让他们二人无从反抗！
只不过三十秒的时间，夏学正的身体淡了一圈。
赵宵就要出手，商羽却抬起另外一只手对准他，阴气同样被吸收着。
因为魂契，夏学正无法反抗商羽，但赵宵可以。
嘭嘭的声音接连响起，是这里装小鬼的罐子接连被破开，鬼哭狼嚎如魔音贯耳，令人难受不堪。
夏学正的身体越来越淡，如果继续不反抗，他很快就要完全被吸干。
就是这一瞬，一股力量从商羽的体内强行突破，夏学正感觉自己和商羽之间的那缕羁绊断开了——魂契解除！
夏学正连忙后退，同时吸收着周围的阴气恢复自身力量。
赵宵也跟着后退：“你不是羽哥，你是谁！”
“商羽”笑了笑，瞒不住面前两个小鬼，自然也就瞒不住祁璟韬。就见他双目缓缓变为黑底红瞳，周围血管如同蛛网一般分布，人的气息，仿佛不在他身上存在了一般。
“老师呢！”夏学正也问道。
“死了。”“商羽”缓缓触碰自己的眼皮，看上去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