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斐立刻捕捉到了他的意图。
陈湛想吻她，毫不掩饰。
看着那张亲过无数女人的薄唇，说实话，她心里有些膈应。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没法做到身心分离。
她愣了一瞬，陈湛已经步步逼近，她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背部抵上冰冷的墙面，无路可退。
灼热的鼻息洒落在她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亮白的灯光下，她的五官瓷白透亮，唇珠红润，如熟透的樱桃，似乎等人采撷她的甜美。
横店那次他本就想吻她，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煞了风景。
刚刚她提到要去找男模，他心底腾地升起一股醋意，那种情绪前所未有。
他向来游戏人间，片叶不沾。
对象是钱斐，倒也无妨，反正她会是他的妻子。
他的目光沉沉地锁住她，嘴角带笑，眼底翻涌着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钱斐那双漂亮的眼睛倒映着星辰大海，蛊惑得他心痒难耐。
钱斐的拳头微微收紧，脖颈肌肉绷得发紧。周雪霁和钱涛的话交错在脑海浮现。
“被你爸知道，他会把我们母子俩扫地出门，把外面养的女人娶回来。”
“公司经营遇到难题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这一动作，莫名取悦了陈湛。他低低笑了声，倾身覆了上去。
角落的阴影处，顾沉舟目光冷厉，深邃如夜，唇线紧绷，指尖轻微颤抖，几乎难以遏制内心疯长的嫉妒。
可他凭什么嫉妒？
他不过是钱斐的金丝雀，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他敛下眸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旋即转身离去。
在璀璨的灯光下，他背景显得更加落寂孤单。
走廊上，他碰到一名清洁工，脚步微顿，随即折返，嗓音低沉，“洗手间脏了，麻烦去清理一下。”
清洁工连忙点头，拎着工具走向洗手间，拖把和扫把的杆子撞击，发出噗噗的声响。
顾沉舟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幼稚至此。
找一个清洁工去破坏未婚夫妻的温馨瞬间。
陈湛的唇刚刚贴上她柔软冰冷的唇瓣，背后便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响。
清洁工提着工具，径直走了进来，看到一对交缠的男女，身体贴得很近。
钱斐趁机一把推开陈湛。
陈湛脸色瞬间沉下来，扫兴得不行，甚至带着些许难堪。
钱斐清了清嗓子，挑眉道：“有人呢。”
她意味深长地瞪了陈湛一眼，倒打一耙，“我可不喜欢被人当猴子观赏。”
陈湛眸光微动，原本的不悦一扫而空，失笑道：“是我的不对。”
“知道就好。”她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转身率先走了出去，心中蓦然松了一口气。
陈湛轻笑着跟上：“我让人送你回去？”
“你去玩吧，司机已经到了。”
陈湛的几个朋友揶揄他，“还在腻歪呢，快过来。”
陈湛微笑望着钱斐，脚步已经向他朋友那边迈去了。
她笑意浅淡，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等看不到陈湛，她抽出几张纸巾疯狂擦嘴巴，揉得嘴唇干巴巴。
钱斐走出会场，环顾四周，并未见到顾沉舟的身影。
她拿出手机，微信上跳出一条未读消息。
【我先回去了。】
一股无名火瞬间蹿上心头。
让他送她回去，结果她才去一趟洗手间，他就跑了？
她毫不犹豫地拨出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清冷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喂。”
她气得声音发颤：“顾沉舟，你什么意思？让你送我回去，你转身就跑了？”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
“说话！”
电流声里夹杂着沉重的呼吸，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我想，你应该不需要我送。”
她一愣，随即咬牙：“你什么意思？”
顾沉舟敛下眸光，嗓音淡漠：“没什么。”
说出来，他也觉得没意思，跟谁亲吻是钱斐的自由。
打哑谜？她火气更盛，狠狠挂断电话，转而拨给蔡晶晶，让她来接自己。
车子行驶在熟悉的街道，窗外霓虹闪烁，钱斐忽然想起来，顾沉舟的公寓，似乎就在附近。
“停车。”
蔡晶晶侧眸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问：“要买什么东西吗？”
钱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蔡晶晶瞬间闭嘴，意识到自己多问了。
老板的私事，不该插嘴。
她默默把车停在路边。
钱斐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随口道：“你回去吧。”
蔡晶晶点了点头，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言，踩下油门离开。
——
门铃急促地响起时，顾沉舟刚抹上沐浴露，满身泡沫未及冲净。
叮咚——叮咚——叮咚！
一下比一下急促，像催命符一样，震得人心烦。
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他随手抹掉脸上的水珠，草草冲掉身上的泡沫，随意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锋利的下颌线滑落，滴在结实的胸膛上。
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钱斐。
她站在门口，像是带着强迫症一般，执着地按着门铃。
只要人没出来，她就一直按。
“吵死人了。”邻居大妈开门骂了一声。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再不制止，左邻右舍恐怕要投诉了。
顾沉舟深吸一口气，拉开一道门缝，正准备开口，她却不由分说地一把推门而入。
她行云流水地脱掉皮靴，随手挑了一双他的拖鞋套上。
44码的大拖鞋配上她36码的脚，显得格外滑稽，像个小孩偷穿大人鞋。
她抬眸，视线漫不经心地往下一扫，随后勾唇一笑，语调懒洋洋地问：“知道我要来做什么？”
顾沉舟嗓音冷淡：“我去换件衣服。”
“别呀，穿上了不还是要脱？”她笑意加深，忽然伸手摸上他的腹肌，手指轻轻按了按。
触感结实，滚烫，肌肉线条流畅又紧致。
她挑眉，戏谑道：“憋着气呢？”
正常状态下的腹肌哪有这么紧绷，怕不是特意绷住的吧？
还挺心机的。
顾沉舟呼吸微滞，手心悄然出了一层薄汗，冷白的耳尖染上淡淡的红。
他沉默了几秒，喉结微微滚动，最终还是憋出一句话。
“钱斐，一次又一次招惹我，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