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宝弓,薛礼站定身形,看了眼瓦片的位置,猛的拉圆了弓,吓了秦浩一跳,可别射到院子外面去就完蛋了,
刚要制止,就听嗖的一声,接着咔嚓一声,箭矢钉在了地上,箭羽微微颤动,那瓦片碎了一地。
薛礼冲着秦浩摆动着宝弓,得意道:“少爷,咋样?我没吹牛吧?”
秦浩刚没仔细看,见到薛礼的箭术也不得不感叹天赋的作用,这玩意不是谁有力气就能射得准的,
赶紧搂过薛礼,揉搓着对方的脑袋:“恩,我家小礼最棒啦,谁再来害少爷,射死他丫的,哈哈。快和少爷说说,这玩意怎么能射得准。”
一边展示,一边说着其中的门道,秦浩听得认真,看得仔细,
薛礼年纪虽然不大,但于射箭一道却是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还是天生领悟力就强。
武曌趴在窗口饶有兴趣的看着二人,撇撇嘴回头看着大丫:“公子射得一点都不准,不过薛礼那个臭小子还真有些本事呢。”
大丫也下了榻,来到窗前,看着二人好像讲解着什么,小声说道:“少爷想学的东西没有学不会的,之前家中没有弓的。”
武曌却不信,啥东西一学要是就会,那还是人?哎呀,忘了,这家伙不是人。
“来,让少爷试试。”感觉抓住了窍门,秦浩手有点发痒。
“少爷,光听可不够,这得多练,院子不够大不好练习,而且还得考虑风速。”
话没说完,秦浩已经拉圆了宝弓,松开了手,啪的一声,地上一个小些的瓦片瞬间又断裂成碎片,
秦浩不屑的将宝弓还给薛礼,站起身子,拍拍屁股十分不屑:“就这?”
窗口处两张嘴,院中一张口,都张成圆形等着别人往里塞鸡蛋。
秦浩无聊的向正屋走去,薛礼一个人在风中,哦没有风,在院中凌乱,头发都向上翘着,似是起了静电。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呜呜呜,师父你骗我。
备受打击的孩子一转头,又看到武曌和大丫趴在窗口看着自己,瞬间破防了,
完了,全都被看到了,没脸做人了,赶忙跑去阿娘屋子寻安慰去了。
到了堂屋,和众位师傅打了声招呼,看人家细嚼慢咽的多好,慢慢吃,慢慢喝,今日没有工作做,聊天打屁各位随意。
掀开帘子,看到二女趴在窗口看着什么,不自觉得眼神往二人隆起处望了眼,真圆,啊呸,真不像话,腿伤还没好不知道吗?
来到二人身后,顺着二人的目光也向外张望,啥都没有,拍了拍武曌的肩膀,“看啥呢?”
“啊,啊。”两声尖叫声瞬间形成光波传到了书房中,
马周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位秦县子貌似很好相处,府中欢乐不断,是个好主子啊,
这茶可是真好喝,工钱不说,能天天喝到这茶貌似就不亏啊。
那位武娘子不是一般人,不能得罪,还是尽快去庄上居住为好,不是说给分房子吗?府中人有点多,还是宅子太小了啊。
秦浩滔滔不绝的说着,武曌爱意满满的听着,大丫醋意满满的盯着,画风就是如此的诡异,关键是秦浩还毫无察觉,
待到刘伯来到门口说有人拜访,秦浩才止住话头,奇怪谁这时候会来,站起身和二人飞了个媚眼,出了屋子。
来到待客室,唉,谁家待客室还摆张床,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是一老一妇,还不认识,忙上前拱手抱拳道:“二位大驾光临,欢迎欢迎啊。”
冲着门外就喊:“秋菊,哦,媚娘,上好茶。”
二人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主人,这新颖的待客之道还是头回见着。
老者率先开口:“秦县子,老夫秦琼,听闻靖和县主受了伤,特携夫人来看看老友的遗孤。
这是我夫人贾氏,老夫单独相见不太方便,便与老夫一同前来了,多有打扰。”
秦浩正觉得有些眼熟的感觉,一听对方报上的姓名,眼前忽然浮现一幅铁甲将军的画面,
“哎呀,原来是秦伯父当面,小子失礼了,
久仰翼国公的大名,师父他老人家也常常提起将军武牢关一战的英勇呢,
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伯父伯母快快请坐。”
坐在奇怪的椅子上,二人有些不习惯,扭了又扭方才坐定。
秦浩有些唏嘘:“小子久闻民间传闻翼国公当年的英勇战绩,不想如今翼国公已病重至此,为何不好好医治呢?”
秦琼见对方看了自己一会就能看出自己病重,也觉惊讶,
“听闻秦县子妙手回春,挽救杜相于濒死之际,实是让人钦佩,
老夫久经战阵,旧伤无数,如今已无法再上战场了,苟延残喘而已,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秦浩摇了摇头:“翼国公此言差矣,国家新建,民生凋敝,正是你们这些建国者下马治理的时刻,
再说身体是自己的,怎么能如此不爱惜呢,养好身体方能为百姓护佑,也能让家人安心呐,
杜相病危之际,杜府上下全都人心惶惶,一大家子都六神无主,可不是件好事,翼国公不可不慎啊。”
秦琼颇为感慨:“秦县子年龄虽小,说出的话却让老夫汗颜,多谢秦县子的关心了。”
武曌端着茶水进了屋,好奇的看了二人一眼,她识得翼国公,心中却很不明,
一个国公居然能登门拜访一个县子,虽不明就理,还是礼貌的对二人施了个万福,退了出去。
贾氏开口笑道:“这就是应国公之女吧,没想到居然在县子府当起了端茶倒水的丫鬟,不知道应国公该作何感想啊。”
秦琼皱了皱眉:“秦县子的家事不要多言,说话要有些分寸才是。”贾氏颇为不悦,立马闭口不言。
秦浩见二人貌似感情有些不咋地,连忙解围:“伯母勿怪,我这里没啥规矩,大家都是自愿做活,我也不在乎什么身份地位的,开心就好。
可不是我责难应国公,再说应国公离京之时,我还去送行了呢,感情好着呢。”
伸手邀请二位品茶,放下茶杯继续开口:“翼国公是如何与县主认识的呢?”
秦琼一时有些思绪翻飞,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征战岁月,长叹了口气,
“大业十年,我与罗将军跟随在张须陀帐下,一同组成一军偷袭卢明月中军,
大业十二年,张将军战死后,我与罗将军又投了裴仁基,后又随裴将军后投了瓦岗军,
征讨洛阳王世充时我二人被俘,又只得投了王世充,
后来又一同投了秦王,立下不少功勋,我二人相识时间虽不算久,然并肩作战,共患生死,
听闻洺水城破之时,我心如刀绞,后多方寻找罗将军遗孀,才知也殒命城中。
多少年了,始终耿耿于怀。朝堂之上惊闻罗将军爱女尚存于世,激动不已,
罗将军之后亦如我子女一般无二,听闻小女受伤之时便想来探望,
后得知是住在秦县子府中,知秦县子医术无双,便没有上门打扰,
估摸着伤情应是大好了,这才携夫人前来探望。老夫有些啰嗦了,还望秦县子勿怪。”
秦浩终于是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不禁叹了口气:“如果婉清知晓了父亲的英勇事迹,也定会为父亲深感自豪,
这便领二位去房中探视吧,翼国公其实不需如此拘谨,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一切顺其自然,请随我来吧。”
三人一同进了偏房,武曌和大丫不明白少爷带着二人来做什么。
秦浩介绍了一下,大丫也一时不知所措,弱弱的叫了声:“伯父,伯母。”
贾氏忙上前握住大丫的小手热情的说道:“哎呀,长得如此标致,怎么住在这偏房之中呢?”
众人一下子尴尬不已,武曌脸色有些不善:“秦伯母错怪公子了,公子相救县主之时,还不知县主身份,之后县主便与公子一同生活,
还是公子通过各种努力才让县主恢复了身份,县主感念公子的恩情,一直没有搬离偏房,希望秦伯母勿要误会。”
秦琼气得胡子有点颤抖,不好意思的看着秦浩,颇为无奈的表情。
秦浩早就看出二人有些貌合神离,也没太在意,轻笑道:“秦伯父请坐,婉清她喜欢住哪里就住哪里,
我们住得虽近,但是谨守礼仪,不怕别人说闲话的。”
贾氏也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了,颇觉不好意思:“秦县子勿怪,我这人就是嘴快,没有恶意的。”
秦琼忍不住嗔怪:“少说些没用的,问问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这当伯母的少管人家的生活。”
贾氏被数落一通,脸色也不太好看,本就不想来,结果还落了一身埋怨,
场合之下也不好吵闹,一时房中有些尴尬的安静。
武曌见和自己无甚关系,出去准备茶水去了。
秦浩见状开起了玩笑:“秦伯母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伯父既然当年能八抬大轿娶伯母过门,现在就不能不照顾伯母的情绪,那自然须得捧在手心才行。”
贾氏被秦浩一通话说得心情愉悦,拉着大丫说东说西的,屋中总算是气氛有了些许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