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师望步入营帐,见夷男首领于上位端坐,薛延陀众将领与贵族环伺。帐内气氛肃穆,众人皆凝视着自己。
忙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后朗声道:“我乃大唐使者乔师望,今奉大唐皇帝陛下旨意,特来送达册封诏书。”
夷男大喜,欣然起身:“夷男愿恭听圣诏。”
乔师望徐徐展开圣旨,大声诵读道:
咨尔夷男,率部于漠北,英武有姿,志怀远略。当东突厥之衰,尔能应时乘势,相机崛起,部众咸附,声名渐着。
朕君临天下,思布德泽于四海,柔怀万邦。观尔之能,可堪大任。今特遣使携此诏书,册封尔为真珠毗伽可汗,赐以鼓纛,彰尔尊荣。
自兹而后,尔当率薛延陀之众,恪遵大唐典制,为大唐藩属。
于政治,上承朕意,下抚部民,共维漠北之安;于经济,通使互市,贸迁有无,促两地之繁荣;于军事,遇边患则协同王师,卫戍疆土,护百姓之安宁。
望尔忠心不二,同创盛世之伟业,共享太平之福祉。钦此!
帐中所有将领也都喜形于色,夷男双手激动地接过圣旨,开口道:“大唐皇帝既然有此美意,我薛延陀岂有不应之理。臣愿接受此册封诏书,与大唐结永世之好。”
乔师望见夷男欣然接下圣旨,心下也算落下大石,开口笑道:“可汗,如今东突厥内部因雪灾而导致部落矛盾激化,此正乃天赐良机,
可汗正应厉兵秣马,届时与大唐南北两路夹击,可汗与北方骚扰牵制,大唐南面便可放手一搏,但凡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可汗便是大功一件。”
夷男心下了然,明白大唐的算计,也是欣然接受。
之后便令帐中摆下盛宴,与乔师望及诸位将领共饮庆贺,
席中更是商议起具体的作战部署与协同之策,帐内一时推杯换盏,气氛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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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勤今日是换岗的第一天,虽是听说了秦县子又不在庄上,仍旧见不到面,但心中依然是兴奋得很。就感觉秦县子是自己的命中贵人,此次能被高公公派到庄上负责制酒的监管,这可是天大的美差,就这么砸到了自己的小脑袋瓜上,怎么看都感觉离不开秦县子的道光普照。
马周很是热情地接待了这位宫中的小公公,先带着对方来到了安置好的住处,
开口介绍道:“张公公,此处房子是秦县子临走之前便已经安排好的,说是给公公特意选的,因这里面有一个单独的洗澡间。”
张勤瞬间感动不已,之前听说庄上都是一起沐浴时还颇感为难,自己的身体残缺,若是那样共浴的话,自己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多谢马总管,多谢秦县子了,咱家心中万分感动,秦县子还是那般的贴心,咱家哪还敢不用心做事。
马总管你尽管开口,酒水的供应咱家一定会严格把关,无论是质量还是数量咱家都都以庄上的所需优先。”
马周脸上堆笑,开口道:“这些都是应该的,张公公满意便好,账目上你我二人共同签字的账本,有一式两份,每到一个整月公公便交回宫中一份即可,
差事只要我们通力合作,便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公公只等着领功劳便好了。”张勤又是感激不尽。
看着庄上有许多的女子也是穿梭不断,张勤有些好奇问道:“马总管,桃源庄上女子的服饰可真是好看,这难不成也是秦县子的设计吗?”
马周微笑点头道:“确实如此,如今长安最最紧俏的便是交领衫与马面裙了,这俨然已经成为了大唐的最新风尚。
不过男子的服饰接受度还不算太高,应该是与下裤露在外面一时还有些接受不了。”
张勤到处看着都感到新鲜,拉着马周带自己四处转转。
待看到护卫着货物的马车,一辆辆驶出庄子口时,张勤感觉浑身像打了鸡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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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两仪殿,殿内气氛十分凝重。李世民端坐在御座之上,面容冷峻,
此次单独让高福召来了辛处俭,便是想揭开柳氏一案的重重迷雾。
辛处俭跟着高福战战兢兢地步入殿中,行礼之后,便听到李世民威严的声音:“辛处俭,你应是已经知晓那薛怀昱业已身死,而其派来的四人也在你眼皮底下被杀,牢中的柳氏也是死于你的县衙之中,
你这个县令当得可真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朕今日单召你前来,便是要你将柳氏一案的内幕细细道来,将你所知的所有细节一一讲出,不得有丝毫隐瞒。”
辛处俭赶忙恭敬回道:“陛下圣明,臣定当知无不言。那柳氏在牢中之时,乃是受到了那薛氏之人的言语威胁,具体用了什么事情威胁,狱官当时离得较远也未听到,故臣亦不知,
而今四人皆已死亡,已无从查考。这都是微臣的失职,不该让薛氏之人私见柳氏,臣悔之晚矣。
而那柳氏似是不愿诬陷举证秦县子,听闻了柳家的惨状,又觉得对不住柳家之人,故而萌生了死志,撞墙殒命。”
李世民眉头紧皱,追问道:“那当时请求与薛氏族人相见之人所出示的令牌,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可回想清楚了?”
辛处俭微微抬头,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臣曾在东宫担任过太子舍人,那令牌当时只在臣眼前晃了一下,臣便认出是东宫之物。
只不是并非太子殿下的传令和调度令牌,而是平常出入东宫之用的令牌。
臣当时也甚是糊涂,想着东宫之中,除了太子,旁人也不会有如此胆量,敢私自拿着令牌去与薛氏之人相见,故而未敢加以阻拦。”
李世民目光如炬,沉思片刻后问道:“那柳氏的把柄,又是如何被薛氏之人知晓的?你可有线索?”
辛处俭面露难色,摇了摇头:“陛下,臣无能,尚未能查出是何人走漏了风声。只知道薛氏之人似乎对柳氏的遭遇了如指掌,才会前来威胁与她。
臣猜测,能知晓柳氏之事又能持有令牌之人,应与当初药店纵火案的那名管事有关,但此人也已身亡,线索中断了。
这人手持令牌,必定能够随意出入东宫,说不定是深得太子信任之人,只是臣不敢妄下定论。”
李世民冷哼一声:“朕的皇宫之中,竟出了这等事。东宫之人如此胆大妄为,若不彻查清楚,太子岂不时时可能遭遇危险。辛处俭,朕命你继续追查,定要找出那背后之人,还有那令牌的主人。”
辛处俭连忙跪下领命:“陛下放心,臣定竭尽全力。只是臣曾与太子说过此事,遭遇鲁王的训斥,说臣有栽赃之嫌,臣恐会遭遇诸多阻碍。”
李世民怒道:“朕不管有何阻碍,朕命你只管放手去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若有必要,朕会亲自过问东宫之事,绝不姑息。”
辛处俭诺诺称是,而后缓缓退出两仪殿。他深知此事棘手,一边是东宫的势力,一边是陛下的圣威,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君命难违,他只能硬着头皮领命。
在东宫之中,一片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暗潮涌动。
太子李承乾听闻此事后,也在自己的宫殿中大发雷霆:“纥干承基这个蠢货,拿着令牌去与薛氏之人相见,还将柳氏之事泄露了出去,这不是要将本宫陷于不义之地吗?去让这个蠢货出城躲避一段时间。”
一旁的侍从们皆低头不敢言语,生怕触怒太子。
而在东宫的一个角落,被锁在房中的纥干承基心中惶恐不安,盘算着如何才能躲过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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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忧心忡忡地与长孙说着方才之事,长孙心如死灰,不敢相信道:“二郎,臣妾绝不相信是高明所为,高明虽有些任性,然我上次已重重警告于他,
高明素来最听我的话,即便是与正则有些嫌隙,也只会直来直去,断不会想出这般栽赃陷害的手段。陛下,您可是有了确凿证据?”
李世民眉头紧锁,叹气道:“观音婢,朕也不愿相信是太子所为。可那东宫令牌出现在与薛氏之人的纠葛之中,柳氏又自杀身死,诸多线索隐隐都指向了东宫。
朕已命人彻查,只是至今尚未有定论,这其中疑云重重,实在让朕寝食难安。”
长孙皇后强自镇定,思索片刻后说道:“二郎,会不会是有人蓄意陷害太子?高明身为太子,树大招风,难免有奸佞之徒妄图借此事扳倒他。
那东宫令牌或许手下之人转于他人之手,毕竟持有出入令牌的人不少,故意引二郎猜疑。”
李世民微微点头:“朕亦有此疑虑。只是若真有人陷害,这背后之人布局缜密,心思深沉,竟能将此事搅得如此复杂。”
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二郎,臣妾也想为高明尽些心力。臣妾愿在后宫之中悄悄查访,看是否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或许能从宫女太监们的闲言碎语中发现端倪,毕竟这宫中之人往来穿梭,难保不会有人知晓些内情。”
李世民看着长孙皇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观音婢,朕也想还太子一个清白,高明从小心性纯良,即便是做错了事,朕也不愿他有如此阴毒的手段。”
刘瑾急步进入殿中,“陛下,大理寺少卿孙伏伽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