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朝堂商议修整官道、改善交通之策,众大臣纷纷谏言。
关中、陇右、河西走廊各地多条道路均需修缮,花费银钱暂且不论,所需民力便让李世民颇感为难。
魏征怒喷所有武将集团,以一己之力将官道休整之事暂且搁置。
接着商议北楼关加大互市马匹之事,这回魏征却大力赞成,李世民看着魏征的眼神有点迷离,感情秦浩的意见你就不反对是吧?
房玄龄又上奏了收购草原羊毛一事,建议改成国策,大力削弱草原部落对大唐的敌意,至于羊毛收回来干啥,所有人都缄口不提。
大家都心知肚明,秦县子既然敢收,那就一定有用武之地,多操那份闲心也不多开一份工资。
下朝后,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征被留在了两仪殿中,继续商议征用民夫之事。
长孙无忌率先开口道:“陛下,如今边境局势变幻莫测,大战在即,往后运兵运粮都得倚仗道路畅通,官道修缮着实拖不得呀。
若道路破败,行军受阻,于我大唐边防安稳大为不利,所以征用民夫虽是难事,却也是势在必行之举啊。”
房玄龄斜眼看了长孙无忌一眼,这个家伙巧妙地避开如何征用民夫的问题,只强调了修路的重要性,眼神中透着几分精明,似在等旁人先提出具体办法。
杜如晦微微皱眉道:“凡事皆有利弊两端,如今边境之事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官道修缮关乎军事调度,确属当下之急务。
可征用民夫之举,又着实会扰了百姓安宁,违背陛下此前让百姓休养生息的国策。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迫不得已之下,也唯有谨慎调配民力,方能兼顾二者了。”
话中透着权衡利弊后的无奈,深知此事棘手,却也明白局势所需。
房玄龄手捻胡须,面露犹豫之色,缓缓道:“陛下,此事臣一时也拿不准主意,
这征用民夫牵扯甚广,既要顾及百姓生计,又不能误了国家大事,着实需从长计议。
臣想回去后再细细思量,多方权衡一番,争取想出个妥善之法来。”
魏征却直言不讳道:“陛下,臣万难赞同此刻征用大量民力修路!
修路本是好事,利于我大唐长远发展,渭水之盟刚过两年,陛下金口玉言,让百姓休养生息,此乃国策,怎可轻易违背?
若因修路而征用众多民力,百姓不堪重负,那史书之上,后人又该如何评说陛下?怕是会落下个昏君之名啊,还望陛下三思。”
李世民听了魏征之言,心中满是纠结,这个老货总是打朕七寸。
半晌,他才无奈地看向房玄龄,语重心长道:“玄龄啊,朕知此事为难,可关乎大唐国运,不容耽搁。
朕便将这难题交予你了,你回去后定要殚精竭虑,想出个万全之策来,
既不违了让百姓休养生息之意,又能把这官道修缮妥当,朕信你有这等能耐。”
房玄龄赶忙开口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心力,不负陛下所托。”
到了官署,房玄龄与杜如晦议来议去,皆不能定,无奈之下,杜如晦开口道:“玄龄,不若问问正则,那小子主意多,或许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房玄龄叹道:“我们都老了,应对国家大事居然束手无策,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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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仙客来,早餐过后,许多客人都不走,叫上一壶贞观茶,围在一起说着各种八卦消息,等着马立山和牛拦山的相声。
二楼清风榭中,武元爽看着对面的赵节,犹豫道:“那武曌与我颇不对付,恐难劝动。”
赵节道:“不是让你劝,如今那桃源庄与各大世家开始了合作,你作为武家人,与桃源庄有些合作实属正常,只要用大义说服杨氏即可。”
武元爽还是没有信心,“那死丫头摆明了要和我兄弟二人断了往来,不好办。”
赵节笑道:“看来你兄弟二人都不是做大事之人,当年韩信尚能忍得了胯下之辱,如今只是让元爽给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低个头都做不到吗?”
武元爽不服道:“关键得看有什么好处?这等事情总得有个合适的价钱吧。之前崔家还答应把霓裳楼的花魁送给我呢,也是言而无信之人,如今那花魁人影都不知哪去了。”
赵节心中一痛,哪去了?被太子要走了,没有你这个家伙,也没有这么些个烂事。强装笑意道:“不过一个贱婢罢了,长安城中想捧谁谁就是花魁,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武元爽喜道:“开化郡公此言当真?我听说那醉音楼的乐瑶与锦绣阁的蝶舞都是天姿国色,若得一人,元爽甘愿低头认错。”
赵节冷笑道:“你倒是好大的胃口,醉音楼不是你该动心思的地方。锦绣阁嘛,就看你的表现了,若是能得到两三个产业的合作,些许小事都不在话下,届时太子也能高看你们一眼。”
楼下一片欢呼声,马立山和牛拦山一前一后走上高台。
“来了您各位,今儿个我给大伙说段相声。”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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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有人偷咱衣裳!”
“谁呀?”
“逗你玩。”
“这孩子,净瞎说。”
“不瞎说,他真叫逗你玩,拿着咱家的衣裳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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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景听着下人的汇报,有些头大。
“确定吗?是什么样的模具?”
“回老爷,这个不晓得,只听房公子说,庄上便是用模具,所以才能统一花纹,而且成品率极高。”
“这如何是好,时间不等人,连个样子都见不到。”
崔昱开口道:“老爷,既然房公子能说得出模具,定然也不是什么保密之事,不若给房公子些好处,让他采购一些出来?”
“就是不知这模具又是售价几何,如今分文未入,便又花销,唉,老夫越想越气,你去办,看工坊的进度,需要多少你定吧,回头告诉我个数目,老夫眼皮最近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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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浩早上去看了眼神臂弩的制作进度,并一再告诫王闯慢慢来,不着急,越精细越好,重点还是放在琉璃镜上,尤其是明日要用在师娘寿辰之上。
刘能拍着胸脯保证道:“少,少爷,放,放心,包,包在我身上。”
秦浩无奈道:“老刘啊,你这说话怎么还严重了呢?你晚间自己锻炼一下啊,我真是有点为你担心,这要是贪上个说话厉害的婆娘,你有可能会被气死。”
刘能听了嘿嘿傻笑道:“那,那不能,我有鹿,鹿茸丸。”
长乐脸色通红,听不得这些臭男人的话,走到一边查看去了。
“流到黑市的那些虽说是给对手准备的,但是质量却是桃源庄以后的信誉,也不要马虎,做好了便包装好,明日一早我就带走。”
出了厂房,长乐小声道:“那个大弩就是要献给父皇的啊,吓我一大跳,这要是没个人证明,还真是个造反的证据。”
秦浩笑道:“谁都能造反,就我不能。”
长乐疑惑道:“为何?”
“千里扛猪槽。”
“什么意思?神神叨叨的。”
“喂你呀。”说完笑着跑开了。
长乐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忽然明白了过来,跳着脚追打着秦浩,追着追着追进了办公楼里。
秦浩施展出桃源龙爪手,长乐瞬间败下阵来,一顿剧烈的喘息过后,开始求饶。
“郎君,我不敢了,饶了我吧,你不说今日还要去孤儿院的吗?”
秦浩嘿嘿笑道:“丽质,你真香。”
长乐小脸通红道:“我可真怕了你,像牛一样。”
“走,夫君我今日带你去见见那些老和尚,居然不给我们公主面子,我看他们是和尚打伞-无发无天了。”
将准备好的物件都装上马车,秦浩问道:“丽质要骑马不?如意还是很温顺的。”
长乐摇摇头道:“不方便。”
秦浩眼神下望,顿时又挨了顿粉拳。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天,我是瞎子我看不见,采荷也无奈至极,在桃源庄的日子久了,越来越不避人了,这是要官宣?
秦浩连忙用眼神制止长乐肆无忌惮的行为,姑奶奶,这是外面不是房间里,放飞自我了不成。
长乐羞恼不已,连忙钻进马车。
秦浩一打眼,瞧着侍卫领头之人眼熟,正巧那人也一转头,二人瞬间四目相对。
尉迟宝琪露出八颗大白牙不好意思道:“大哥,今日小弟护卫公主殿下。”
秦浩拍了拍宝琪的肩膀道:“好小子,已经可以执行外勤任务了,有长进,你等会啊。”
说完眼睛朝着后面的人群中扫视一圈,“小柔,你过来一下。”
武柔听见秦浩叫自己,开心的跑到近前,“姐夫,你要带我去吗?”
“哦,不是,这位就是我的小弟,尉迟宝琪,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认识认识,未来的将军哦!”
看着尉迟宝琪憨憨模样,武柔打趣道:“你叫尉迟宝琪啊?你成亲了吗?”
尉迟宝琪还有点懵,这是干啥玩意,愣愣回道:“成亲有什么劲?没兴趣。”
武柔顿时大怒:“秦大郎,你不是个好人,我恨你。”
又冲着尉迟宝琪吼道:“还有你。”
说完快速跑远,投到武顺的怀中寻求安慰。
尉迟宝琪吓了一跳,这谁家的小娘子,这么厉害,连大哥都不放在眼里。
抬头斜眼瞧了眼秦浩,见秦浩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心中暗赞,还是大哥牛逼,一动不动,根本没被吓到。
昙娘和房遗玉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一幕,窃窃私语。
“遗玉,大郎在给武柔姐姐相亲呢。”
“相就相呗,又不关我事。”
“你呀,不懂,他这是在把身边的女人往外推呢,别想瞒过我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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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阳坊孤儿院,青莲欣喜的看着秦浩指挥着护卫与侍卫,一同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到门前,秦浩抬眼望了望天,选中了一块地方,用佩刀划了一个圈。
“宝琪,带着众人挖,挖深些。”
尉迟宝琪听到大哥的命令,二话不说就招呼众侍卫开干。
侍卫们虽有些疑惑,但都听从命令,不多时,一个规整的大坑便出现在眼前。
秦浩命人将一麻袋沙子平整的铺在坑底,用水浇湿,又将那一袋黄豆均匀地撒在上面。
众人虽有不解,都按步就班的按照秦浩的命令执行,将一块轻薄的石板铺在上面后,目光望向地上的陶瓷大缸。
“小些着些,把大缸放进去,然后埋土吧。”
又让几人在大门一侧挖了个坑,将制作好的石碑放置好。拍了拍手道:“大功告成。”
长乐不解的问道:“为何要将大缸埋到地下?”
秦浩神秘道:“大缸里每日都有银钱,这就是募捐,再有大户人家了解之后,便会直接孤儿院捐钱,便在旁边的石碑上刻上行善人的名字。”
长乐摇摇头道:“还是没懂。”
秦浩笑道:“过些天就懂了,现在该你出马了,大总持寺的道岳禅师和大庄严寺的智首禅师,就得麻烦公主邀请过来了。我要与他们辩论佛法。”
长乐奇道:“你不是修道的吗?佛法也懂?”
秦浩哈哈大笑道:“佛道本是一家,佛之“缘起性空”与道之“有无相生”,皆在探索存在的本质。
现在孤儿院募捐无门,便让你看看我是怎么让佛道联手治治那些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到时候,保管那些小鬼头们有吃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