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光大亮,桃源庄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炊烟渐渐升起,全伯抱着小少爷晃来晃去的,
嬷嬷站在一旁,眼睛紧盯着全伯的老胳膊老腿,不敢松懈半分。
三女用过早餐要去学堂教书育人,临走时不舍的看了眼正屋,
知道秦浩肯定要睡个昏天黑地的,叹了口气,马上便有说有笑的出了大门。
“全伯,您若是累了,就把小少爷放车上吧,推着他还省些力气呢。”
“为啥,小少爷就喜欢我抱着,看,笑得多开心,夫人啥时候起啊,是不是该喂食了啊?”
嬷嬷有些无语,这也是你该操心的事吗?讪笑道:“小别胜新婚,再说驸马千里归来,定是累极了,就别想早起了,
昨夜留了食,已经温上了,让奴婢抱回去喂完了再出来吧?”
全伯不舍的将宝贝给了嬷嬷,看了眼对方的胸,犹豫问道:“放一夜了,吃了不会坏肚子吧。”
嬷嬷羞得脸色通红,转身快步往屋子走去:“不会,多少回了,我们心中有数,您老就别操这个心了成不?”
孙勇站在垂花门,打趣道:“全伯,你对嬷嬷有意思?”
“滚一边去,嘴皮子上没二两肉,你婆娘种上了吗?”
孙勇顿时语结:“您瞧瞧,关心一下,还遭埋怨,懒得理你。薛礼来了,要去东跨院。”
“他要干啥?哦,薛礼送信还是有功的,去呗。”
看着薛礼像是瘦了一圈,柳银环关心道:“吃得不好吗?”
薛礼嘿嘿一笑:“那倒不是,是这一路跑的,惦记着早点回来,几乎没睡,银环姐,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
柳银环点了点头:“礼物什么的都不重要,你立了什么功啊?”
薛礼头一昂:“我正要去和少爷说呢,那个唐俭是我救的,这个功劳要是不算我的,我肯定没完?”
“别胡说,表兄怎么会抢你们的功劳的,现在还没起呢,你可别去打扰,
另外表兄说这几日哪都不许去,就在庄上好好休息,等大军回来再说其他。”
薛礼点了点头:“银环姐,我不是在意什么功劳,是你说让我立功的,所以我立了功肯定就不能让别人抢了去,否则我怎么和你交待呀。”
柳银环脸色一红,嗔道:“和我有什么关系,回去和你娘说。”
薛礼讪讪笑着:“银环姐,这香囊味道有些淡了,再给我做一个好不好?”
见薛礼将香囊放在怀里,柳银环打趣道:“这东西要挂在腰间或手腕上,放怀里还散发什么香味了,笨死了。”
薛礼挠挠头:“我怕弄丢了。这可是银环姐辛辛苦苦给我做的呢。”
“拿来吧,回头给你换一些新的香草,回去陪你娘吧,我一会还要去医学院忙呢。”
看着薛礼兴高采烈的走了,敏儿走过来小声道:“小姐,薛大哥好像成熟了好多哦!不知道能封个什么官呢!”
柳银环看了敏儿一眼:“怎么,你动心了?让表兄把你许配给他愿意不?”
敏儿跺脚气道:“小姐如今也来打趣我,我要去酒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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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秦浩终于补足了觉,一睁眼便见长乐扑闪着两个大眼睛盯着自己。
“怎么了?还没看够?”
“夫君,你不对劲,还是让孙神医给你瞧瞧吧。”
“哦,成,反正这些日子哪都不去,就好好陪你,那对耳环喜欢吗?”
“嗯,喜欢,是件宝物,不过不适合佩戴,有些重,哪里寻来的?”
秦浩坐起身子,也不嫌冷:“是萧后送给师父的,师父转赠给了我。”
长乐皱眉道:“她是什么用意?”
“还能是啥用意,想让师父关照一下她的孙子,这是一个睿智的老太太,知道大势已去,就想让杨政道安安稳稳的长大过日子了。”
长乐摇摇头:“他的身份最好不要接触过多,以免父皇猜忌。”
“这个自然知道,回头给那小子赠几本书和图册,让他学点别的本事,也算是回礼了,那小子性格很腼腆,像个女孩子,呵呵。”
长乐点头认同:“生在皇家就是这样,反而不如寻常百姓家过得自由。”
秦浩揶揄道:“吃不饱饭,光着屁股,你还羡慕自由不?”
长乐顿时不依不饶:“你才光着屁股。”
秦浩钻进被窝,一把抓住对方:“这不是光着的吗?哈哈哈。”
一番晨运,长乐终于逃脱了魔掌,有些心有余悸,打算一会带着秦浩看看男科。
武曌进了屋子,给秦浩打理着发型,羡慕的看着长乐在一旁化妆。
“媚娘,你做事就专心做,盯着我做甚?”
“姐姐说笑了,我只觉得姐姐一觉醒来,神采飞扬,先前的幽怨一扫而光,为姐姐高兴嘛。”
“呸,心里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哎哎哎,你们两个别在我面前说这些酸话成不成?怎么现在我成工具了吗?”
漱洗完毕,刚进堂屋,秋菊冬梅便将早餐端了上来,唉,又回到了这腐朽的生活。
全伯许久都没进正院了,想是分别久了,难得的进了堂屋,看着众人用完餐食,急忙问道:“少爷,得给小少爷起个名字啊?”
秦浩笑道:“才多大,急什么?怎么全伯?就给小少爷起,小姐不用吗?”
全伯老脸一红,知道自己不该在秦浩面前说出重男轻女的话,“起,都得起,从小叫着名字,他们才能和老奴亲啊。”
二女也望着秦浩,显然也是有所期待。
想了想医书上的家谱,自己排在最后的一个字,秦浩有些皱眉,这家谱感觉有点不吉利啊。
“丽质,我之前有过想法,你们两个也参谋参谋,儿子叫秦明远,女儿叫秦明月,觉得如何?”
长乐眼前一亮,觉得不错,武曌也觉得满意,二人都点了点头。
“小名就叫阿元和阿月。”
“好好好。”全伯觉得非常好听又顺口,不住的点头。
众人都很高兴两个小家伙有了新名字,全伯小声开口:“宫里来人了,说是去宫里验个血作个记录,
以备将来用得着,来请孙神医和表小姐过去一趟。”
秦浩不知内中详情,狐疑的看向长乐,长乐微微皱眉道:“是父皇派来的?”
“这个不知,来的是刘公公。”
秦浩更觉诧异:“既是皇后娘娘有需,便麻烦孙神医走一趟吧,对了,没有透露我回来的消息吧?”
全伯点头:“那倒没有,少爷好好休息一下,都累了一年了。”
武曌起身道:“我去与孙神医和表妹说下吧。”
心中想着长孙能有什么事,长乐既然没有主动说,秦浩便没开口询问,“全伯,你把刘能找来,闲来无事,我得尽尽当父亲的责任。”
长乐好奇道:“夫君要做什么?”
“天渐渐暖了,我要给孩子们建个游乐场,再围出一个小的专门给阿元和阿月。”
长乐开心不已,抱着秦浩的胳膊只感觉满心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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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坐在马车上心中也是颇为疑惑,宝藏之前被带走测过一个和尚的血型,而且还是在牢里,
如今过了这么久,又要自己和银环再去一次。
难道这个和尚和宫里有什么渊源不成,心中猜测着前因后果,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
“师父,又不输血既然是要验血型,怕不是要佐证一些事情?”
孙思邈心中一动,狐疑的看着柳银环道:“银环,你猜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看来里面的水有些深,
我们入了宫尽量少说话,做完事交了差便回。”
马车进了宫,一路来到了立政殿,刘瑾进殿轻轻点了下头,
长孙会意开口:“延儿困了,让嬷嬷带下去休息吧,我们说话声大,别再吵醒了。”
高阳不解的将孩儿递送给嬷嬷带了下去,长孙继续与二人聊着闲话。
孙思邈与柳银环被出殿的刘瑾带到了偏殿喝茶,不多时一个婴儿被抱了进来,
孙思邈皱了皱眉,看着与长乐的宝贝年岁相当,差点以为中了什么奸计。
婴儿的哭声渐渐远去,二人一壶茶水喝光,才见长孙领着夫妻二人来到近前。
长孙冲躬身一礼:“晚辈拜见孙神医与银环小姐,还要多谢之前为高阳的诊治。”高阳也轻施一礼,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长孙叹了口气:“之前孙神医有言,长孙家恐有气疾遗传病的可能,太上皇也有风疾遗传的担忧,
因此今日本宫特将孙神医与柳小姐请来为你们化验血液,看看是否对冲儿有所影响,高阳也检查一下,也好对后代有个提前准备。”
长孙冲点头应是,高阳却心中有些紧张,不知道长孙这又是搞什么花样,但也不敢反对。
二人手脚麻利的采好了血液,冲着长孙开口:“皇后娘娘,采完血液需要回庄上才能进行化验匹配,结果需晚些再禀明娘娘了。”
长孙笑着让刘瑾亲自再将二人送回桃源庄,一场采血的戏码落下了帷幕。
回程途中,刘瑾想着秦浩的好处,于心不忍道:“孙神医,驸马想是这几日也差不多该回了,上报结果不用急于一时。”
孙思邈瞬间明白了刘瑾的话中之意,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会意。
晚间,三种血型匹配完毕,孙思邈不敢怠慢,连忙通知专心设计玩具的秦浩。
看着几人的血型,秦浩咧嘴一笑:“孙神医,您说这世间会不会有无法破解的案件?”
孙思邈哪里听得懂秦浩莫名其妙的话,气道:“直说吧,老夫可不喜欢猜谜。”
“呵呵,本来靠血型想确定一个婴儿的归属,不是那么严谨,不过这回倒是有点意思。
那婴儿的血型是o,长孙冲的是o,而高阳的血型为 A,之前宝藏兄化验辩机的血型是Ab,
开句玩笑话,虽不能证明这婴儿的父亲是谁,但却能够确定绝不可能是辨机,相信这个结果皇后娘娘一定会比较欣慰了。”
孙思邈万分诧异:“正则是说,这辩机与高阳公主?”
秦浩嘘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啊。”
柳银环呆立当场,怔怔的看着表兄,显然也是被这番话震得不轻。
“银环怎么了,之所以没瞒你,是怕你心中胡思乱想,你的口风表兄是放心的,不过薛礼那臭小子可不行,知道吗?”
柳银环小脸一红,点了点头。
“这结果要压一压吗?”孙思邈有些犹豫。
“不用,不止不用压,甚至都不用等到明天,封上封泥,盖上您的印章,现在就让赵安送进宫去,也能让娘娘睡个好觉。”
长乐站在门口偷听到几人的言语,早已是心乱如麻,悄悄的出了医学院,回了县子府,一进屋满脸的泪水便将蝶舞吓得不轻。
还以为二人吵架而伤心,忙一番劝慰,长乐心中有苦难言明,忍住难受的心情,担心着宫中的母亲。
夜间长孙向李世民说起了血型一事,李世民这下终于是放下了心,女儿偷情是不假,好在孩子还是长孙家的种,
不过结论只说父亲的血型不可能是Ab,那就自然不是辩机,还真是人老成精,看破不说破啊。
“观音婢,这结果也算是好事一桩,不如此事不要再提,就当成都不知晓成不成?”
长孙痛苦的闭上双眼,有些难受:“二郎,臣妾始终自责不已,觉得对不起兄长,呜呜呜。”
李世民搂住长孙轻声安慰:“唉,是朕的错,太过溺爱高阳,才有今日的任性。”
“不惩罚她臣妾心中始终过不去这道坎,便以此次验血之事下一道旨,
臣妾想求二郎授权,就说高阳身体有疾,无旨不得私自外出,若无聊了只能去东宫或来臣妾这里散心。”
“朕听观音婢的,明日便下旨给高阳,观音婢就别难过了。朕明日要亲往灵州迎接大军,早些休息吧。”
齐国公府,高阳看着延儿指肚上的针眼,心中又是一阵慌乱,母后这是在做什么,在查什么,还是确定了什么呢?
长孙冲也看出了高阳的紧张,笑着安慰:“高阳,就是一次正常的检查罢了,不用紧张的,姑母也是为了我们好。
不过说来也有意思,陛下那边有风疾的遗传,长孙家有气疾的遗传,我们两个结为了夫妻,岂不是引领了大唐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