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隐的独目扫过岩壁时,青铜浇筑的肋骨架正从裂缝中渗出。骨架关节处的齿轮突然逆旋,将吴刚的机械足卡进榫卯缝隙,锈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齿轮纹路。吉巫的断尾扫过地面,蜈蚣残肢触及骨砖的刹那,砖面突然翻卷成带獠牙的口腔,喉管深处喷出的不是气流,而是裹着人牙的声波——音浪触及岩壁的瞬间,整条甬道突然扭曲成螺旋状,将三人抛向地宫深处。
坠落的刹那,修隐的黑刃刺入青铜骨架。刀刃刮擦出的火星点燃了渗出的油脂,火焰中浮出吉巫被声波震碎脏腑的残像。吴刚的机械臂扯断锈死的齿轮,过载的蒸汽掀翻三具活动的青铜骷髅,骷髅眼眶中嵌着的星砂突然暴长,凝成带倒刺的锁链缠住吉巫的腰肢。
地宫穹顶垂落钟乳石状的青铜编钟。吉巫的骨铃在腰间炸成碎末,飞射的残片击中最小的编钟,音波凝成实体冰锥刺穿锁链。碎裂的链节触及地面,竟生长出神经束状的青铜藤蔓,藤蔓末梢垂挂的胎盘突然裂开,喷出混着铁锈的脓血——血滴在半空凝成修隐剜目时的星砂轨迹。
“是骸音蛊。”修隐的黑刃劈开脓血,刀刃吸收的声波能量却使刀身震颤出高频嗡鸣。嗡鸣声中,地宫四壁的青铜骨架突然重组,拼合成九头蛇状的机关兽——蛇首嵌着巫祝的星砂独目,蛇尾缠绕着冰晶蜈蚣的蜕壳,脊椎处延伸出的青铜链拴着吴刚同款的机械残肢。机关兽腹腔裂开,涌出的不是脏器,而是沸腾的声浪池,池面浮着的冰晶正将三人的倒影一点点撕碎。
修隐跃上蛇首,黑刃刺入星砂独目的刹那,刀刃吸收的声波突然反噬——右眼瞳孔中的星砂逆流成黑洞,将他拖入骸音幻境:
自己正将青铜声枢钉入吉巫的耳道,吴刚的机械心脏在声波共振中熔成铁水;巫祝的残躯从声浪池底钻出,腐烂的指尖拨动着三人魂魄凝成的琴弦。
现实中的机关兽突然暴走。蛇尾扫过青铜编钟,音波凝成的刃雨将地宫穹顶削成蜂窝状。吴刚的胸腔齿轮卡死,过载的蒸汽从耳孔喷出,灼热气浪掀翻两具蛇首。吉巫的断尾插入声浪池,冰晶蜈蚣的余毒使池面凝结出蛛网裂纹,裂纹中渗出女童的啼哭——哭声触及修隐的独目,瞳孔深处浮现雪山祭坛的虚影:冰棺中的女童正将星砂填入自己裂开的喉管。
青铜编钟突然集体炸裂。飞溅的碎片凝成命镜之雨,镜中映出的不再是虚妄场景,而是此刻真实的绝境:修隐的右眼血管被星砂蛀空,吉巫的蛊虫在声波共振中自爆,吴刚的机械关节已与青铜骨架熔为一体。镜面破碎的刹那,锋利的残片割开三人太阳穴,每一道伤口都暴长出青铜声带,声带振动发出的音波将地宫震出蛛网状裂缝。
裂缝中升起青铜喉舌祭坛。坛面裂纹渗出巫祝的星砂血泪,液体凝成带刺的声索缠住三人脖颈。吴刚引爆最后的蒸汽炉,铁水灌入祭坛裂缝;吉巫撕开被声波撕裂的裙摆,裸露的背部浮出冰晶星图;修隐的黑刃吸收所有星砂能量,刀刃刺穿祭坛核心的瞬间,雪山祭坛的虚影在地宫穹顶具象化——冰棺盖板已滑开大半,女童的右手正从棺内伸出,指尖缠绕的青铜声索另一端连接着修隐的喉骨。
强光吞没地宫。三人跌落在青铜残骸上,修隐的右眼窝嵌着半枚星砂齿轮,吉巫的脊椎裸露着声波撕裂的孔洞,吴刚仅剩的机械头颅卡在祭坛裂缝中。千里外的雪山冰棺内,女童的声带正发出第一声啼哭——声波所及之处,岩层中沉睡的青铜骨架集体苏醒,朝着地宫方向摆出朝拜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