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界·第二十七门，名为“视”。
云缨一脚跨入门中，只觉眼前骤然一亮，随即天旋地转——
等她站稳，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草原上？！
不远处，一只巨大的蓝眼球正浮在空中，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极了某个熬夜三天的修士。
“我是不是走错门了？”云缨眯起眼，提枪走近，“这怎么突然变成玄幻轻喜剧风了？”
赵怀真“嗖”地一声落在她旁边，环顾四周后，立刻蹲下捧起一把草，认真地说：“这是狐尾草，又叫错觉草，多生长于幻术密集之地。”
“你哪来这么多奇怪的知识？”
“我曾有一段不得不靠‘草’维生的岁月。”赵怀真叹气，“那年我还在——”
“省省吧。”唐清砚冷淡地打断，落在两人前方，他眯眼看向那只巨大的眼球，“不对劲，这地方的光线、视角、影子都在悄悄错位。”
赵怀真：“你是说……这门的考验是眼力？”
唐清砚：“是视错。包括视觉信息的误导、真假重叠与残影投射。”
云缨：“说人话。”
“——你看到的，全是假的，假的。”赵怀真幽幽地补上。
草地“咔哒”一声碎裂，地面像玻璃一样破碎，一层层新场景迅速拼合在一起，像是无数目光编织出的世界。
他们身处一片碎镜迷宫。
每一面镜子中，都有他们的影子在战斗——
云缨与云缨打得火热，赵怀真对着自己的镜像扯头发，唐清砚倒还冷静，只是不断改写手中水镜的折射角度。
“……这一门考的是我们能不能认清自己？”云缨疑惑。
“不是。”赵怀真苦着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粉红袍子跳广场舞的自己，“是认清别人怎么看我们。”
唐清砚轻叹一声，抬手一挥，四周镜面立刻模糊化，镜影云缨突然化身“云缨讲道理”版，温柔地劝自己坐下好好谈谈，还端来一壶茶。
“我不喜欢这种温柔。”云缨面无表情地一枪扫过，镜面“哐当”炸碎。
赵怀真正要动手，却发现镜中出现的是……云缨站在他面前，冷冷地说：“你到底要不要脸？”
“不是，这也算攻击？”赵怀真欲哭无泪，“你们这镜子是不是偷我回忆了？”
镜界声音响起，仿佛某个拖长音调的裁判：“第二十门试炼开启。主题：你眼中的你，与别人眼中的你。请开始表演。”
“谁要表演啊？！”云缨气得转圈。
“等等等等，”赵怀真双眼放光，“云缨，你看这边镜子里，是我们三个在……演舞台剧？”
“我不看。”云缨果断闭眼。
“你再不看你就错过了你一边劈敌一边喊‘你不配’的高能时刻了！”赵怀真挥手扔出一张火符，炸开一片幻象，“我分析一下啊，这镜子是按照我们内心最不愿面对的‘形象错位’来投射幻象。刚才那镜子里你，嚣张得简直像反派。”
“……我还以为你们早就习惯了。”云缨自嘲一笑，一枪捅碎又一面镜子，“这些假象如果认不清，就会一直陷进去。”
唐清砚忽然道：“认清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所以要怎么过？”赵怀真左右开弓，把两个自我幻象打得哭爹喊娘。
唐清砚淡声道：“让对方来定义你，就会永远走不出这场局。只有当你知道自己是谁，才不会被别人的目光框住。”
云缨沉默片刻。
她缓缓闭眼，长枪横在身前，深吸一口气。
“视界考我们看清自己，我偏要用看不见的方式，告诉它——”
“老娘不看了。”
“啊？”赵怀真愣住。
“闭眼过关法？”唐清砚一挑眉。
“没错。”云缨嘴角一翘，红缨枪燃起微火，“你眼中怎么想我，是你的事。我要打的，是这个破幻术系统。”
话音刚落，她猛地冲前，一枪刺出！
火焰在镜面中炸开，连锁反应引爆四周所有“扭曲的影像”。
赵怀真大喊：“她动真格了！唐清砚快支援！”
唐清砚冷静至极，手指连点，水镜化为万千光线直射，每一道光都精准打在镜界结构的“误差节点”上。
“我找到了主视角源！”他说。
赵怀真立刻召唤出五张净目符，一字排开，像是一面面“除错滤镜”。
云缨一声怒吼，火力全开！
“你看见的，不是我！但我是谁——你管不着！”
整片视界，在她一枪之下，终于崩塌！
碎片如流星坠落，镜光纷飞。
三人站在渐渐瓦解的镜界中心，衣袍翻飞，气息不乱。
赵怀真一屁股坐下：“这门，真把我脑子烧了。”
“还好你有脑子能烧。”云缨拍拍他。
唐清砚负手而立，轻声说：“我们过了‘视界’，接下来……。”
“第二十八门。”云缨握紧枪柄，眼中战意如火。
“它叫什么？”
云缨回头看着两人，嘴角挑起：“——‘无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