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油桶燃烧的噼啪声撕开夜幕。
宁珩站在龟裂的花坛边缘,脚下是碎成蛛网的瓷砖。跳动的火光将众人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剥落的楼体上,仿佛一群在地狱边缘起舞的幽灵。
“净水系统需要三天才能修复。”李虎用钢筋敲了敲生锈的蓄水池外壳,空荡的回响惊飞了停在电线上的乌鸦,“现在每人每天限水500毫升。”
卫黎靠着断墙举起缠满绷带的小腿,纱布上渗出的血渍已经发红:“安医生需要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否则败血症......”
“那就用我的份额。”宁珩解开腰间的水壶砸在水泥地上,塑料外壳裂开的脆响让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死寂。
浑浊的液体在裂缝间蜿蜒,很快被干燥的地面吮吸殆尽。
医疗板房的铁门在夜风中吱呀作响。
宁珩握着战术手电扫过药品架,光束停在那排被撬开的急救箱上——最下层压着半盒头孢的铝箔板,是安医生昏迷前用身体护住的最后存货。
“他们不是要抢药。”他蹲下身抚摸地砖边缘的划痕,水泥碎屑里混着暗红色的蜡油,“是在找东西。”
当手电光照进通风管道时,某种金属的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宁珩用匕首割开蛛网,从管壁夹层里勾出个生锈的饼干盒。盖子上用红漆画着扭曲的十字架,边缘结着厚厚的血痂。
盒子里躺着三支密封的玻璃管,淡蓝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荧光。压在下面的病历本被血浸透了大半,安医生清秀的字迹记录着令人战栗的内容:“8月26日,俞铁左手虎口出现尸斑,注射抑制剂后消退......”
板房外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宁珩冲出门时,正看见李虎用钢筋抵着卫黎的咽喉。
女孩的指甲深深抠进中年男人的臂膀,指缝里夹着半支偷来的葡萄糖注射液。
“她要给安医生注射这个!”李虎的咆哮震落墙灰,“这他妈是光头佬包里的东西!”
宁珩夺过玻璃管,浑浊的液体里悬浮着黑色絮状物。卫黎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咬痕——溃烂的皮肉间隐约可见蓝绿色脉络。
“今早帮俞铁包扎时被咬的。”她沾着血沫的嘴唇咧到耳根,“但你看,我现在还能说话......”
医疗板房内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众人撞开房门时,安医生正用手术剪抵着自己颈动脉,输液架倒在血泊里。她无法出声的咽喉发出嘶嘶的喘息,沾着血的手指在地面划出扭曲的符号——正是光头男人临死前比划的手势。
李虎突然夺过宁珩腰间的92式手枪。
子弹贯穿卫黎眉心的瞬间,这个退伍侦察兵的手稳得可怕:“从发现她私藏抑制剂那刻起,就该毙了。”
宁珩的匕首还停在半空。他看着卫黎的尸体栽进蓄水池,惊起的水花打湿了安医生写在地面的血字。那个扭曲的十字架符号,此刻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后半夜的监控室里,宁珩将三支玻璃管摆在操作台上。夜视监控回放到七天前的暴雨夜,光头男人被钢钎刺穿的喉咙突然剧烈抽搐。
本该死透的尸体在五分钟后又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医疗板房方向。
“他们在制造可控的行尸。”李虎用枪管敲了敲玻璃管,“安医生的病历显示,俞铁是第17个实验体。”
蓄水池方向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
当宁珩赶到时,许杰浮肿的尸体正缓缓沉入池底,泡发的皮肤上布满蓝绿色纹路。王武残破的躯干卡在排水口,腐烂的手指间攥着半截卫黎的裙摆。
晨雾升起时,宁珩站在焚化坑边缘。
李虎将柴油浇在安医生身上,这个不会说话的女人至死都攥着那本染血的病历。
当火焰吞没最后一页实验记录时,宁珩在灰烬里看到张烧焦的照片——医疗板房地下室入口,用红圈标注在小区平面图的盲区。
通往地下室的铁门被二十道锁链封死。
宁珩用钢钎撬开最后一道锁时,腥臭的脓血从门缝喷涌而出。战术手电的光束里,十三具被铁链禁锢的行尸正在疯狂挣扎,每具尸体脖颈都挂着编号牌。
“都是失踪的巡逻队员。”李虎的枪口扫过那些腐烂的面孔,“上周说要去东城区找药的......”
最里间的铁笼突然发出撞击声。
当宁珩的光束照过去时,浑身溃烂的俞铁正用头撞击栏杆,溃烂的左手还保持着攥笔的姿势。
布满抓痕的水泥地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五个血字:疫苗在地下。
爆炸的冲击波掀翻整个地下室时,宁珩正抱着俞铁的尸体冲向出口。李虎拉燃的燃烧瓶在身后炸开,将那些编号行尸的哀嚎封存在火海里。
“为什么要救他?”李虎在浓烟中咳嗽。
宁珩将俞铁冰凉的左手摊开,掌心里攥着半支蓝色玻璃管,标签上印着被血污浸染的日期——正是灾难爆发那天的日期。
宁珩把俞铁丢在地上,将蓝色玻璃管也扔在地上。
宁珩说道:“开枪,瞄准他的额头。”
李虎快速拔出枪。
“砰”的一声,俞铁失去了动静。
宁珩接着说道:“这地方不能久留了,我们得连夜离开,太多奇怪的东西让我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李虎说道:“蓝色药水,可控行尸……我也很震惊。”
宁珩又说道:“叫大家收拾东西,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众人听闻要离开,虽心有疑惑但还是迅速行动起来。
半个小时后,大家都收拾好行李,陈默带队走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宁珩在队伍后面断后。
林霜问道:“出什么事了?”
宁珩说道:“大家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林霜乖乖的闭上嘴巴。
宁珩说道:“李虎,你让大家全部拿好武器,防止行尸靠近队伍。”
李虎点了点头就去吩咐了。
队伍走了三个多小时,离开了城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