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接过布,手指仍在颤抖。
“我...我差点害死大家。如果不是为了救我...”陈默说道。
“你快闭嘴吧。”李虎出人意料地打断他,“我们之前都经历过这一天。重要的是你活下来了。”
雷川从后视镜看了陈默一眼,眼神复杂。“你需要冷静。很多冷静。”
宁珩点点头,从座位下拿出一个医疗包,取出抗生素递给陈默。“预防感染。明天开始,你就在基地调整调整吧。”
陈默抬头看着宁珩,眼中的恐惧逐渐被某种坚定的东西取代。他接过药片,没有喝水就直接吞下。
“我不会再拖后腿了。”陈默轻声说,声音里有一种宁珩从未听过的硬度。
越野车在暮色中疾驰,远处,他们称之为“家”的军事基地轮廓渐渐清晰。
宁珩望着窗外飞逝的废墟,思绪万千。
今天的遭遇不是偶然,那些行尸的行为模式发生了变化。
而更令他担忧的是,陈默手臂上的抓痕虽然看似无害,但在没有疫苗的世界里,任何伤口都可能致命。
当车辆驶入基地大门时,宁珩做出了决定。他转向陈默,语气比平时强硬:“今晚你住隔离室。只是预防措施。”
陈默握了握拳,但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12小时的孤独等待,以确认他没有被感染。这是基地的铁律,无人例外。
李虎帮陈默拿着背包,罕见地轻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雷川则去检查外围防御,但临走前也向陈默点了点头——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极大的友善表示了。
宁珩站在院子里,看着暮色四合的天空。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普通的建筑大学学生;现在,他是一群幸存者的领导者,每天在生死边缘徘徊。
而今天,他第一次在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陈默眼中看到了战士的眼神——恐惧与勇气并存的眼神。
也许,他想,这就是他们能活下去的希望。不是躲避和逃跑,而是面对恐惧后依然选择战斗的决心。
夜色完全降临,基地的探照灯划破黑暗。
远处,隐约传来行尸的嚎叫,但围墙内,人们点起了篝火,分享着今天搜寻到的食物。宁珩深吸一口气,走向隔离室的小窗。
透过玻璃,他看到陈默已经平静下来,正在翻阅一本生存手册。
明天将是新的一天,新的战斗。
但今晚,他们还活着。在这个世界里,这已经足够了。
陈默用指甲在水泥墙上又划下一道痕迹。
十一道刻痕,每过一小时就刻一道,像监狱里的计数方式。
隔离室的铁架床被他移到墙角,现在正充当临时健身器材——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任何能让他保持清醒的运动。
右臂上的抓痕已经消失,那三道平行的暗红色印记。
陈默对着监控摄像头举起手臂,缓慢地转动手腕展示伤口,然后握紧拳头——这是他与宁珩约定的信号。
拳头代表情况正常,“x”形手势代表异常。
摄像头轻微上下摆动,表示收到。
陈默点头回应,继续他的体能训练。几个月前,他还是个普通的健身房教练;现在,他已经在丧尸横行的世界里学会了生存以及击杀行尸。
门外传来靴子踏地的声响,节奏规整得像军人。挡板被拉开,雷川冷硬的面孔出现在窗口。
“吃饭。”一个铁盘被推了进来:半冷的炖菜、两片硬面包和几根蔫胡萝卜。
陈默抓起面包塞进嘴里,边嚼边问:“外面情况?”声音因为缺水而嘶哑。
雷川眯起眼睛,似乎在评估是否值得回答。“宁珩带人去修北墙。昨晚的行尸群撞松了支架。”他顿了顿,“你的观察期还剩一个小时。”
挡板关上,脚步声远去。
陈默三口吃完剩下的食物,走到墙角对着监控摄像头打了一套军体拳——这是他大学军训时学的,动作已经有些变形,但足够表达他的状态:准备好战斗。
摄像头左右摆动,像是摇头。
宁珩在另一端提醒他保存体力。陈默耸耸肩,坐回床上开始检查李虎前天偷偷塞给他的匕首。
黄昏时分,基地的警报突然尖啸。
陈默立刻贴到门边,通过门缝捕捉外面的动静。杂乱的脚步声、喊叫声、引擎的轰鸣。有情况。
五分钟后,挡板被猛地拉开。
宁珩的脸出现在窗口,他左眉骨上新添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下巴。
“行尸群冲击基地东门,”他喘着气说,“解决了。”目光落在陈默的手臂上,“伤口?”
陈默直接撕开临时包扎的布条,露出早已消失的伤痕。宁珩仔细查看后点头:“再坚持一会。”
“老赵呢?”陈默敏锐地注意到宁珩眼中闪过的阴影。
东门是赵北负责的哨区。
宁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赵北已经处理完了,现在在医疗组,林医生正在给他包扎。”
陈默的拳头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
“赵北他没有被抓伤咬伤吧?”陈默焦急地问道。
赵北是团队里少数从一开始就接纳他的人,那个总是哼着老歌开车的大学生。
“观察期结束后来会议室,”宁珩转身前说,“雷川有发现。”
深夜,当基地重归寂静,隔离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老虎?”陈默压低声音。
挡板拉开,李虎粗犷的脸出现在窗口。他左右张望后,迅速塞进来一个布包。
“别声张,”他咧嘴一笑,露出整整齐齐又白白的牙齿,“雷川那王八蛋背着我们藏了这么些好东西。”
布包里是半条烟、半瓶威士忌和一把手工雕刻的木制手枪模型。陈默拿起木枪,手指抚过精细的纹路——这绝对是赵北的手艺。
“小赵前天晚上做的,”李虎证实了他的猜测,“说等你出来要亲自教你如何雕刻。”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现在只能我代劳了。”
陈默将木枪紧握在手心:“我会带着它上战场。”
李虎拍了拍窗框:“明天开始,我教你近身格斗。宁队的命令。”他挤挤眼,“别死了,菜鸟。这年头找个能挨揍的陪练可不容易。”
挡板关上后,陈默将木枪放在枕边,灌了一大口威士忌。烈酒灼烧喉咙的感觉让他想起病毒爆发前的日子。
那时候的烦恼现在看起来多么可笑——会员续费率、房租涨价、女友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