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安站在宅院外的树丛后,眯着眼打量着那高耸的院墙。
牙人已经按照他的吩咐离开,马车吱吱呀呀远去,留下他一人站在这荒郊野外的宅子跟前。
不远处,那个一路偷偷跟来的少女正藏在一棵歪脖子树后,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似乎想要冲出来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她下定决心,靳长安已经身形一矮,借着墙根的阴影,“嗖”的一下翻进了院子里。
落地时,他下意识压低身子,动作干净利落,像只偷鸡的黄鼠狼。
毕竟身为四象教白虎堂的底层成员,这种翻墙入院的活计,他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喂喂喂,大人,您慢点啊!”少女急得跺脚。
见靳长安已经消失在院墙后,她咬了咬牙,只能皱着眉头继续潜伏,打算伺机而动。
院子里静得出奇。
靳长安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
院落宽敞,布局规整,青砖白瓦透着几分徽派的肃穆气派。
可偌大的宅子,却没有多少人气。
几株修剪得体的槐树在风中摇曳,枝叶间传来几声低沉的鸟鸣,更添了几分冷清。
他猫着腰摸到一处偏院,透过窗缝往里看去,只见几个仆役正慢吞吞地打扫庭院,手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般,动作僵硬迟缓,脸上也毫无生气。
“红缨,这地方怎么怪怪的?”靳长安压低声音,手指轻轻敲了敲挂在胸前的陨铁戒指。
夜红缨的虚影从戒指中缓缓浮现,依旧是那身大红睡袍,慵懒地倚在半空中,一双美目扫过院中的仆役,嘴角一扬。
“这些家伙都被下了蛊虫。”她慢悠悠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巫蛊教尸僵派的手段,蛊虫入体,能让人变成半个活死人,服从命令却不失基本的行动能力。啧,瞧这手法,挺地道。”
靳长安皱了皱眉,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上辈子看过的僵尸片,嘴里嘀咕道:“这不就是丧尸病毒吗?还能批量生产?”
夜红缨听了这话,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却没接茬。
她现在已经发现,这小子说话有些莫名其妙,常出怪异之语。
飘到他身旁,低声道:“不过你得注意,尸僵派的人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一般来说,他们招收到足够的人手后,这宅子早该废弃了。可现在还留着这么几个傀儡在这儿晃悠,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靳长安一边问,一边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向主宅的方向。
夜红缨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虚空:“一是应付官府搜查,放几个傀儡在这儿装装样子,好让宁州府的捕快以为宅子还在正常运转;二是看护什么重要东西,不想让人轻易靠近。”
靳长安眼睛一亮:“重要东西?血阳花?”
“不好说。”夜红缨摇了摇头,“不管是炼尸还是炼体,所需的药材和手段都极为繁琐。血阳花只是其中之一,像什么阴沉木、紫髓膏、玄龟血这类玩意儿,也都是炼制升阳体的好材料。说不定,这宅子里还能淘到些宝贝。”
听到这话,靳长安心里顿时跟点了把火似的,热乎乎的。
突然间就穿越来这里,又是鬼又是蛊的,他现在心里极没安全感!
尽快提高实力的心情十分迫切,搓了搓手,低声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找找看!”
夜红缨掩嘴轻笑,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却没再多说,只是飘在他身侧,像个幽灵向导。
一路摸到主宅附近,靳长安藏在一处花坛之后,眯着眼观察前方的动静。
主宅的正门前站着五六个身形壮硕的汉子,手里拎着刀枪棍棒,正在来回踱步。
看那架势,显然不是普通的仆役,而是专门看守的武夫。
“八境三个,九境两个,还有一个看不透,估计也就八境巅峰。”
靳长安凭着记忆中的武学常识,默默估算了一番,转头看向夜红缨,“这些家伙实力不咋样啊,守在这儿干嘛?”
夜红缨眯起眼,盯着那几个武夫看了片刻,眉头微微一皱。
她其实一眼就看出,这些人并非巫蛊教的嫡系,而是宁州城里常见的帮派份子——那种靠收保护费、打家劫舍混饭吃的江湖混子。
可她现在扮演的是“活了几百年的老鬼”,总不能直接说“这帮家伙是本地黑帮的吧”,否则身份不就露馅了?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语气:“此地守卫虽弱,却也不像是随便凑数的。若我所料不差,宅子里藏的东西,重要却又不至于太贵重,否则看守之人不会如此松散。”
靳长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意思是,可能有血阳花,但不一定是全部?”
“有可能。”夜红缨点头,“巫蛊教的人狡猾得很,血阳花这种主药,他们多半会随身带着。不过像阴沉木这些辅材,倒是可能留在这儿,毕竟运起来麻烦。”
“这样啊......”靳长安低声盘算,“十多个八九境的武夫,硬闯显然不行。”
“你虽是七境巅峰,但修炼的是白虎堂的《太白杀刀》,这门功法以凌厉杀伐着称,对付三五个八九境的武夫不在话下。但面对十多个,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夜红缨的声音在他耳边幽幽响起。
靳长安点了点头。
《太白杀刀》讲究一击必杀,刀出如电,讲究以快打慢,以狠制敌。若是单对单,他有信心在几招之内解决对手。但对方人数众多,一旦陷入缠斗,他未必能全身而退。
“得想个办法逐个击破。”他低声说道。
夜红缨轻笑一声,“怎么,堂堂四象教白虎堂的少侠,连几个看门的都搞不定?”
靳长安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她的调侃。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主宅侧面的一个小门上。
那扇门半掩着,似乎通向厨房或者杂物间,门口并没有人把守。
“从那边试试。”他低声说道,随即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贴着墙根向那扇小门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