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日,华山。
夏日炎炎,华山之巅云雾缭绕。松涛阵阵,远山如墨,数名弟子正在演武场比剑,剑光如电,气势飞扬。
山门前,令狐冲与燕赤霞并肩而立,身后跟着宁采臣。他背负包袱,神情中带着几分疲惫,也有几分不安。长途跋涉,身在异地,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已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不多时,一名身穿长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正是华山掌门——岳不群。
“冲儿,你又带了谁回来了?”岳不群神色平和,语气中却隐含着几分警惕。
宁采臣拱手躬身:“晚辈宁采臣,原本是进京赶考之人,但因被朝廷通缉,不得不投靠华山,求一习武之法以自保。”
“通缉?”岳不群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凌厉,“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被朝廷通缉?”
令狐冲上前一步,神色坦然:“师父,准确说来,是我们三个都被通缉了。”
“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令狐冲简要叙述了兰若寺之事,从降妖除魔、超度女鬼,到法海力战三大魔头,再到魏忠贤设局、锦衣卫围攻、法海中掌,悉数道来。
岳不群听完,脸色沉了下去:“降妖除魔,是正道之举。那东方不败、黑山老妖、杀生丸皆是魔道余孽,法海降三魔,按理说该记一功。怎会被通缉?”
“正因为如此,才让人心寒。”令狐冲冷笑,“就在法海将三魔压制时,魏忠贤带人闯入,以‘袭击朝廷要员’的罪名将我们全部定罪,实为与魔道沆瀣一气,借势铲除异己。”
岳不群听到“魏忠贤”三字,眼中怒火腾起:“你是说……九千岁魏忠贤?”
“正是。”
“该死的太监!”岳不群怒拍石桌,“此人专权多年,毒害忠良,如今竟要借魔道之力,将魔掌伸向我华山派?!”
他环视四周,面色凝重:“他既敢通缉你们,又知你们与我华山有瓜葛,想必早已锁定我们位置。”
燕赤霞接口道:“我和冲儿此番冒险将宁采臣带回,也是冒着被尾随之险。”
“该死。”岳不群转身看向宁采臣,“采臣,你既已入我门墙,便是我华山一脉之人。我现在正式收你为徒,将来若我华山与魏忠贤一战,你可愿出力?”
宁采臣当即跪地叩首:“弟子愿以性命报师恩,誓与华山共存亡。”
岳不群满意点头:“很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华山第六代弟子。我会亲自传你内功心法、剑法心诀。”
与此同时,京城,紫禁城某密室。
夜深人静,灯火昏暗。魏忠贤坐于主位,身披黑蟒金袍,手执香炉。对面,一身红衣、容颜艳丽的东方不败斜倚在软榻上,眼中却透出一丝深思。而杀生丸和黑山老妖在此之前回日本去了。
“这次兰若寺之败,不算光彩。”东方不败缓缓开口。
魏忠贤面无波澜:“不过是个和尚、几个江湖人罢了。”
“法海死了?”东方不败问。
“死了。”魏忠贤冷笑,“那掌一出,两日后骨碎脏裂,毫无悬念。”
东方不败点头:“如此最好。”
“但这宁采臣……”魏忠贤语气转冷,“倒是个变数。他体内阳气极盛,不寻常,连黑山老妖都想吞他。”
东方不败皱眉:“一个书生?”
“呵。”魏忠贤轻笑,“我查过了,宁采臣祖上曾为道门高人,身具‘阳灵真骨’,传说是镇妖之体,一旦激发,可引正气护体,百邪不侵。”
东方不败一震,低声道:“那你打算如何?”
魏忠贤眼中一寒:“自然是取其性命,在他成长之前。”
“可如今他已躲进华山。”东方不败冷笑,“你打算出兵攻山不成?”
“现在还不是时候。”魏忠贤放下香炉,望向窗外天际,“如今的大明……已经快要灭了。”
东方不败神色微动:“你指的是……”
“东北。”魏忠贤淡淡道,“努尔哈赤正统一女真诸部,他的子孙未必不能入主中原。届时中原改朝换代,我等若能提前投靠,未尝不是一条活路。”
“你想投女真人?”
魏忠贤点头:“天命不在大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活着,权势终会回来。”
东方不败沉默片刻,缓缓道:“你说得有理。”
两人相视,皆是一笑,笑中满是野心。
华山,演武堂。
夜已深,弟子们散去。宁采臣独自坐在石凳上,手中握着一柄练剑木器。他抬头望月,思绪万千。
“娘,我原本是要让你享福的,如今却被通缉,踏入江湖。你若知道,会不会为我担心?”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他思绪。
“练剑呢?”
宁采臣回头,令狐冲端着两壶酒走来。
“你该庆幸,现在能有喘息的机会。”令狐冲坐下,把酒递过去,“江湖不是读书场,不靠墨水靠命。”
“师兄……”宁采臣喃喃,“我会变强的。我会亲手,把魏忠贤……拉下马。”
“这就对了。”令狐冲豪饮一口,“咱们好好练,等他哪天真敢动华山——”
他把酒一甩,眼神中锋芒乍现:
“老子第一个宰了他。”
七月十日,华山之巅。
朝阳初升,华山剑气广场之上,一道身影剑势如风,掌法如雷,翻飞之间已破三招九式。
宁采臣一身灰衣,汗水湿透了背,却神采奕奕。他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白线,精准刺入稻草人眉心,剑未出鞘,劲气却已透体。
不远处,令狐冲与燕赤霞对坐饮茶,看得目瞪口呆。
“我说冲哥,”燕赤霞轻啜一口茶,低声道,“这小子修炼的速度……是不是有点离谱?”
令狐冲点头:“是啊,我练‘独孤九剑’那会儿,半月破一式就算快的了。他三日就能御剑取敌喉。恐怕是他体内那什么‘阳灵真骨’在作祟。”
“阳灵真骨……”燕赤霞神色凝重,“正道之躯,邪不侵体。若开发得当,或可成一代正宗。”
这时,岳不群负手而来,站定在两人身后,望着场中剑影,一言不发,须眉轻颤。
片刻后他才轻声道:“此子入门,不足半月,已可匹敌我华山二代弟子上乘。他若不死,未来十年内,必成华山栋梁。”
“师父是说——”令狐冲诧异。
岳不群缓缓点头:“宁采臣,真乃我华山之福。”
同日,北京城,皇宫乾清宫。
琉璃瓦下,檀香萦绕。乾清宫内宫人来回低头走动,大太监魏忠贤与红衣太监东方不败,安坐于朱漆屏风之后。
朝堂刚散,满殿的余音尚未消散。
殿上,孙承宗气得胡须颤抖,拱手道:“陛下,您不能再如此宠信魏忠贤和那新进的东方不败。这两位……这两位阉人,权势之大,已堪比当年的张居正!”
万历皇帝朱翊钧半靠在龙椅上,眼皮微耷,语气懒散:
“朕工作那么多年,就不能享受享受?”
“陛下!”孙承宗提高语调,几步踏前,“您已怠政近二十载,国事积压如山,北虏未平,库银亏空,内忧外患俱至。若陛下再不亲政,恐天下必乱!”
万历不耐烦地皱眉:“孙承宗,你不要再劝朕上朝了,朕很累,朕只想休息。”
魏忠贤这时笑着插话:“皇上既感疲惫,孙学士您便多操点心,辅佐朝政嘛。”
“你——!”孙承宗一时气结,转头怒视魏忠贤。
一旁的大明首辅沈一贯叹气道:“陛下,您若再如此怠政,大明迟早要步北宋后尘。”
“放肆!”万历一拍龙案,声音虽不大,却透着几分怒意,“你们是不是嫌朕活得太久?”
沈一贯沉声:“臣不敢。但陛下若再执迷不悟,天下归心之路,恐怕日后也无。”
万历冷哼一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这些酸儒,总是一张嘴讲什么社稷江山。朕问你们,朕的儿子朱常洵,你们觉得如何?”
孙承宗神色一变,马上回答:“陛下,太子朱常洛已立,国本已定,陛下何必再提福王?”
“呵呵——”万历笑而不语,“朕就是宠爱福王。”
魏忠贤立刻趋前应声:“皇上仁厚,父子情深。福王确实聪明仁孝,深得陛下宠爱。”
沈一贯急道:“陛下,臣斗胆进言,福王应早日启程去封地洛阳,不宜久留京师。”
万历轻摆手:“行了,朕乏了。退朝吧,有什么事,几天后再说。”
说完便靠回龙椅,手指轻点,身后小太监立刻抬来一张八人大担,魏忠贤、东方不败一同搀扶,万历躺在担上,由内侍抬回养心殿休息。
殿内群臣无奈,只得行礼退出。
孙承宗与沈一贯走在御道之上,皆是一声长叹。
“当年明君之气,已不复存矣。”沈一贯低声道。
“是啊。”孙承宗喃喃,“江山要亡,不是亡在敌人手中,是亡在自己人手里。”
养心殿内,万历已经安稳地睡去。屋外风过,香烟缭绕。
东方不败与魏忠贤并肩而立,眺望长街尽头的紫禁高墙。
“陛下心已死。”东方不败语气淡漠,“如今,大明不过一个空壳。”
“正因如此,我们才有余地。”魏忠贤轻声笑道,“等皇上死了,局势大乱,我们便投向新主。”
“你是说女真人?”
魏忠贤点头:“东北那边,努尔哈赤已统一诸部。其子孙,必入主中原。那时,他们需要内应。”
东方不败眼神微闪,冷声道:“可若华山派出手,难保不坏大事。”
“无妨。”魏忠贤语气森然,“宁采臣不过书生,岳不群不过老道。只要时机一到,一纸圣旨,剿山灭派,轻而易举。”
“那就等。”东方不败淡淡一笑,袖中藏剑微微震动。
在华山,夜幕如墨,凉风习习。
宁采臣独自在山崖练剑,剑光如火,身体四周泛出淡淡的白光,那是“阳灵真骨”初步觉醒的象征。火种未燃,却已热浪逼人。
他收剑立定,望着东方。
“魏忠贤……东方不败……你们等着。”
远处,岳不群缓缓走来,淡淡道:“你将来要走的路,已经不是赶考之路,而是杀伐之路。准备好了吗?”
宁采臣深吸一口气:“弟子,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