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笼罩着大地,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散发出清冷的光芒。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身穿黑色斗篷,整个人包裹在黑衣下,站在密林深处,望着天上的上弦月,那身影似在等人。
很快,两个蒙面黑衣人来到他的身边,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主人,任务失败了。”声音惶恐不安。
远远看去,那两个蒙面黑衣人微微低着头,身影都透着一股子敬畏。
“想想怎样和王爷禀报吧?”声音凉薄,竟比这深秋的夜,还要寒凉。
真的是废物,这么多高手居然打不过一个身中剧毒的王爷。
白白牺牲了这么多死士。
“襄王并非咱们的对手,本来可以让他当场丧命,但那林小姐出手相救,才让他逃过一劫,他的毒应该仍未解,就算这次没能杀得了他,若无解药,不日他也会毒发身亡。”
“那林小姐的武功竟如此了得?”
“确实厉害。”
不一会儿,三道身影一同消失在夜色里了。
此时,御书房内,昭明帝仍在伏案认真批改奏折。
“陛下,您都批了一天奏折了,身子骨怎能吃得消,再说您龙体欠安,太医叮嘱不能劳累,也该歇歇了,也该用晚膳了。”一旁的孙公公一脸担忧地道。
“还有最后两本,朕批完就用晚膳。”
昭明帝头也没抬,仍在奏折上奋笔疾书。
“陛下,那奴才帮您传晚膳。”孙公公无奈的摇摇头,体贴地道。
他正欲向门口走去,此时,昭明帝突然咳嗽了起来,猛的一口鲜血吐在奏折上。
白纸黑字顿时被鲜血浸染,宛如朵朵红梅绽放。
孙公公吓得脸色惨白,“陛下,陛下……李福,快传李太医。”
站在门口的李福忙飞奔去请太医。
孙公公忙向前欲要去扶昭明帝,被他阻止了。
“先收拾干净,不要留下痕迹。”昭明帝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虚弱的吩咐道。
这几日,他几乎每日毒发时,都会吐血,而且,吐血的频率越来越高,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若再无解药,恐怕命不久矣。
但他要保密,除了李太医、襄王和渡风三人之外,几乎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他身中剧毒。
对外宣称,他只是得了肺疾。
若让满朝文武百官知道他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只怕朝政不稳。
太子刚上位不久,地位尚不稳固。
很快,李太医匆匆赶来,给皇上把了脉,发现他的病情加重了,毒已渗入五脏六腑。
“陛下,您切不可劳累了,您得好好休息。”他叹了一口气,心疼的劝道。
然后,将一粒药丸让皇上服下。
皇上服了那药之后,身体似乎好了许多。
“无妨,襄王应该明日便可回宫。”皇上一脸从容地道。
他前几日便收到风影卫传来的密信说,已寻到解药,并且襄王已启程回京。
算算时间,最快明日便可回来。
李太医走了之后。
此时,皇后娘娘带着一名宫女,匆匆忙忙往御书房而来,那宫女手里提着一个食篮。
昭明帝早已收拾妥当,命孙公公将一切恢复正常,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正坐在桌旁,用晚膳。
“陛下,您的病好些了吗?臣妾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雪霞羹和金齑玉脍,还有川贝雪梨汤。”皇后一脸担忧,柔声道。
“皇后有心了,朕并无大碍。”皇上一脸云淡风轻,淡然道。
皇后主动坐到皇上身侧,吩咐宫女将食篮里的菜拿出来,摆在桌子上,那些菜还正冒着热气呢。
“陛下,臣妾侍候您用膳,您要多吃点,身体才好得快。”
皇后疼惜地说着,夹了好多菜,放到皇上的碗里。
一副万分关切和担忧的模样。
这段日子,每天一日三餐,皇后有事没事,就会来探望皇上,表面是担忧他的病情,实则更想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因为,皇上这近半个月以来,都不让任何嫔妃侍寝,也不让任何人侍疾,除了孙公公外。
就连她这个皇后娘娘,以及他最宠爱的云贵妃,他都不让她们侍寝和侍疾,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她觉得好生奇怪。
难道陛下是得了难以启齿的隐疾。
她曾偷偷的问过李太医,李太医只说是肺疾犯了,而这次的肺疾恐有传染性。
但冰雪聪明的她,总觉得有点怪异。
“皇后不必担忧,朕只是旧疾犯了,养几日便好了。”
皇上刻意与皇后保持距离,仿佛害怕把病症传染给她似的。
“陛下生病的这段日子,臣妾吃不下,睡不好,日日忧心陛下的身体,今夜,恳请陛下允许臣妾为您侍疾。”
皇后小心翼翼的道,每个字仿佛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说出的。
“万万不可。”皇上蹙了蹙眉,面露忧色的道,“朕的病有传染性,皇后乃一国之母,后宫之主,身子娇贵,若为此劳累或传染了病,可如何是好。”
“臣妾不怕,愿与陛下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在所不惜。”皇后态度坚决地道。
“说的什么话,朕只是犯了旧疾,没那么严重,皇后不必过分忧心。”皇上嗔怒地道。
此时,皇上已用完晚膳,他起身又坐回到案前,继续批改那未批完的奏折。
皇后见状,欲要开口阻止,但见他那副倔强的模样,她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她怔怔地看着专心致志的陛下,端庄秀丽的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皇后,请回吧。”皇上头都没抬一下,淡然道。
“那臣妾告退,陛下可要早些歇息,别太劳累了。”皇后见陛下不悦,不好勉强,只能悻悻而去。
皇后可谓是用心良苦,她担心陛下的身体不假,但她更在意太子的位置是否坐得稳当。
南楚国目前正内忧外患,各方势力虎视眈眈。
在这节骨眼上,陛下可不能有事,太子羽翼尚未丰满,需陛下为他稳固地位。
若陛下驾崩,只怕太子之位不保不说,还恐天下大乱。
她一直觉得,陛下最器重,最宠爱,最信赖的是四皇子襄王殿下。
不仅让他掌握百万兵权,还特许他可以佩剑自由出入皇宫,要知道除了襄王殿下之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这种特权,就连太子也没有。
这南楚国的天下,是襄王殿下浴血奋战多年,打下的不假,他被封为战神也是名至实归,但皇上对他似乎太倚重了些,许多重要决策,都要征求襄王的意见。
当年,皇上有意欲立襄王为储君,不少文武百官也上奏疏,请求皇上立襄王为储君的呼声也很高,最后还是襄王力排众议,主动要求立她儿子楚云熙为储君。
理由是楚云熙为陛下长子。
因此,她儿子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太子。
所以,在皇后的心里,她一直是患得患失,唯恐太子之位不保。
毕竟,当年她对襄王的母后并不友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他母后的死,也有她的助攻,这也是埋藏在她心里多年的秘密,当时,襄王年幼,尚不知此事,但他已长大,保不齐,他不追究以前的事。
而一直以来,襄王虽与太子较亲近,却与她这个皇后并不亲近,襄王对她似乎非常不喜,总是冷冷的。
她总是疑心他是否已知晓,他母后的死与她有关。
这也是她不由派人跟踪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