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洒在南楚国军营外的树林中,树影婆娑,风声低吟。
绯蝶一身黑衣,脸上戴着半张银色面具,遮住了被大火毁去的容颜。
她的脚步轻盈如猫,却带着一丝犹豫。
她奉命潜入南楚军营,刺杀一名重要将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楚云襄,她曾经的小主子。
她躲在树后,远远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楚云襄站在军营外的高地上,身披银甲,手握长剑,目光如炬地巡视着四周。
他的面容依旧俊朗,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沧桑与冷峻。
绯蝶的心猛地一颤,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指尖微微发抖。
“是他……真的是他。”她在心中喃喃,眼中泛起一丝酸涩。
她不敢上前,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的容貌已毁,声音也因当年的烟熏而变得沙哑,身上更没有一件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
她害怕,害怕他认不出她,害怕他会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更害怕自己会给他带来危险。
就在这时,楚云襄忽然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望向她藏身的方向。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黑暗。
绯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脚下却踩断了一根枯枝。
“谁在那里?”楚云襄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绯蝶屏住呼吸,转身想要逃离,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云襄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已逼近。她知道自己逃不掉,索性停下脚步,背对着他,手指紧紧握住腰间的匕首。
“转过身来。”楚云襄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命令的语气。
绯蝶咬了咬唇,缓缓转身,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她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遮住了她的表情,却遮不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楚云襄盯着她,目光中带着探究与警惕:“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躲在这里?”
绯蝶沉默片刻,声音沙哑而低沉:“我只是路过,无意冒犯。”
楚云襄皱了皱眉,总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具上,忽然伸手,想要揭开她的面具。
绯蝶猛地后退一步,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不要!”
楚云襄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绯蝶低下头,声音低沉:“我的脸……很可怕,怕吓到殿下。”
楚云襄微微一怔:“你认得我?”
绯蝶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摇头:“不……我只是听说过襄王殿下的威名。”
楚云襄却不肯放过她,步步逼近:“你到底是谁?为何我觉得你如此熟悉?”
绯蝶的心跳加速,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了。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透过面具与他对视,声音颤抖:“殿下……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楚云襄的瞳孔猛地收缩,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盯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而明亮,带着一丝倔强与温柔,仿佛穿越了多年的时光,与记忆中的那双眼睛重合。
“绯蝶……?”他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
绯蝶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是我,殿下……是我。”
楚云襄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多年前的画面——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保护他,如姐姐般关心呵护他的小侍女,那个活泼灵巧的机关师,那个在大火中“丧生”的绯蝶。他的声音颤抖:“你……没有死?”
绯蝶苦笑:“我没有死,被北齐国的神医救了。可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楚云襄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又停在半空:“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何不回来?”
绯蝶低下头,声音低沉:“我被北齐国所救,成了他们的杀手。我……已经没有资格回到殿下身边了。”
楚云襄的眼中既有愤怒,也有心疼。他紧紧抓住绯蝶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你是绯蝶,是我母后最信任的人,也是我……最亲的亲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绯蝶。”
绯蝶的泪水终于决堤,她哽咽道:“殿下……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绯蝶了。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的身份只会给您带来麻烦。”
楚云襄却不肯放手:“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也不在乎你的身份。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会保护你。”
绯蝶摇头,声音中带着绝望:“殿下,北齐国不会放过我,南楚国也不会接受一个敌国杀手。我……我已经回不去了。”
楚云襄的目光坚定而温柔:“绯蝶,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我都会带你回家。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绯蝶望着他,眼中既有感动,也有犹豫。她知道,自己无法轻易摆脱北齐国的控制,也无法轻易回到过去的生活。但楚云襄的坚定却让她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最终,她轻轻点头:“殿下……我愿意试一试。”
楚云襄露出一丝微笑,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紧紧相依,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光。
树林中,风声渐息,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为他们的重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
绯蝶靠在楚云襄的肩头,泪水无声滑落。
她知道,未来的路注定充满波折与危险,但这一刻,她终于找回了那个曾经的小主子,也找回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温暖与归属。
此时此刻,她不由在心底暗暗发誓,她就算死,也不会再回到北齐为虎作伥了。
这次任务失败,北凉王必定会拒绝给她解药,说不定还会派人暗杀她,她的日子不多了,这蛊毒若无解药,最多撑一个月就会毒发身亡。
离上次吃解药已经过去五天时间,也就是说,她最多只能再活二十五天了。
二十五天后,若无解药,她必毒发而亡。
虽然她的日子不多了,但是她觉得足够了,这短暂的时间足够完成她的所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