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左思右想,这封信她得亲自交到晏巍手中。
当她来到晏巍的院子时,段仓不在,也无人看守。
明姝示意棠梨和元容在门外等候,犹豫片刻,还是进去了。
隐匿的暗卫两两相望。
这,他们到底拦不拦?
明姝轻唤:“表哥?”
无人回应。
难道不在?
而这时博古架后传来一声空响,那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明姝朝那处走去。
听声音是博古架墙后传出来。
明姝的手落在博古架旁边的杵杖上。
博古架突然打开了。
晏巍背对着,以为是段仓回来了,未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开口道:“拿进来。”
明姝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虽不知表哥为何在墙后还有个暗室,可明姝听到还是依言过去了。
等她刚跨步进去,门豁然关上。
吓得明姝差点将手中的信扔了,暗室明亮,中间还摆着一道屏风。
隐隐约约传来晏巍的身影。
脚下有些滑。
明姝心头生满了疑惑。
此刻只想着快点送了信离开。
于是绕过屏风。
晏巍嫌来人动作慢,正是一边解衣一边朝屏风这处看过来。
就在那时,明姝与晏巍的视线相撞。
明姝的有过片刻的凝滞。
而后是脱口而出的一声惊呼。
晏巍此时不着一缕,赤身条条,就这么大大咧咧出现在了明姝的眼前。
明姝有的只有,她完了。
她看光表哥了。
明姝转身就要跑,可是暗室的门早已合上。
无助又慌乱如同蚂蚁一样爬上明姝的心头,她眼前似乎还映着适才瞧见的画面。
宽肩细腰,线条分明,长腿,还有……一团黑影。
明姝紧紧靠着墙,死死捂住眼。
救命。
晏巍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
刚才那是,表妹?
于是拾起落在地上的衣袍,也顾不上有没有碰到水,穿好后来到屏风处。
瞧见明姝像个鹌鹑一样一动不敢动。
不知为何,晏巍竟是轻声笑了出来:“表妹为何来此?”
“我,我,我……”明姝已然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那颤抖的腿拼了命地想要出去,可是暗门,严丝合缝。
晏巍轻叹。
认命地来到明姝身旁。
明姝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表哥不会是要灭她口吧?
明姝的泪花在眼里打转,好生难得挤出一句话来:“表,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门在那时开了。
明姝像是看到了曙光,如脱兔般冲了出去。
与段仓撞了个正着。
明姝手上一松,信也掉了。
可好歹是看到元容了。
明姝也顾不上信了,大步出去,一手拉起一个就跑出了院子。
段仓摸不清状况。
等他将药材和信捡起来,才发现晏巍的衣袍穿反了!
“将军,你的衣裳……”
晏巍低头,笑意凝固。
疾步回了暗室,落下两个字:“多嘴。”
段仓跟着进去,他不过是好心提醒罢了。
明姝的脚步慢慢降了下来。
拍了拍通红的脸。
棠梨不解:“姑娘的脸怎么这么红?”
明姝拂开她的手:“别……”
元容更是担忧:“要不要去请个大夫来?”
明姝摇头:“不必了。”
可那副场景愈发在脑中挥之不去。
脸也愈来愈烫。
叫棠梨和元容更担忧了。
明姝回到院子,踢掉了鞋袜,扑在床榻上,用锦枕将脸捂住。
她真是,太丢脸了。
以后可怎么面对表哥。
棠梨端来安神茶,就见明姝如此。
差点打翻了碗,急忙放下后去抢明姝手上的枕头:“姑娘,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传来明姝闷声闷气:“你放手。”
“不行,姑娘是不是受委屈了?婢子这就去找将军理论!”
明姝手一抓,死死揪着棠梨的衣服:“不许去。”
她如今是不大想再见到表哥了。
“那姑娘先松手。”
明姝害怕棠梨这丫头关心则乱,当真是松手了。
棠梨丢开锦枕,明姝发丝凌乱,唇红齿白,那面上如同打翻了一盒胭脂。
去端来安神茶:“姑娘不愿同婢子说,不若婢子去将吕姑娘叫来。”
明姝这才想起那封被她遗落的信。
于是没说话。
吕莹来时,明姝脸上的红晕未消,小口小口地喝着安神茶。
可明眼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吕莹给了棠梨和元容一个眼神,屋中就只有吕莹和明姝两人了。
“明妹妹这是怎么了?”
明姝的眼心虚地看向别处:“吕姐姐信中写的可是很重要?我将信弄丢了。”
吕莹眉头一皱:“不是很重要。”
明姝松了一口气:“那就麻烦吕姐姐再写一封了。”
“不碍事。”
“不过你这是才从晏将军那处回来?”
明姝与晏巍的亲事是将军府上下都知道的,吕莹知道也不意外。
明姝声音闷闷:“嗯。”
又喝了一口茶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吕莹也是过来人:“看来晏将军是同明妹妹说了什么。”
吕莹感叹这份美好。
明姝一动,却是将茶洒了些出来。
“吕姐姐,我……”
“明妹妹有话直说便是。”
“吕姐姐可……喜欢过一人?”
“怎会没有,那人曾是我思恋三年余的男子。”
“那定然是很优秀的男子。”
吕莹笑着:“喜欢那人时,便是见他一眼心间都是甜蜜,若能同他说上一句话,那一整日都是高兴的。”
明姝咬了咬唇:“那吕姐姐,若是,若是……不小心看到了男子的身子,该如何是好?”
这样的话无疑是叫吕莹回想起了不好的事。
掐了掐手心,对上明姝求知若渴的眼,就知她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明妹妹这是——瞧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