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徐徐说清了整个过程,没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她停口后,迟陌忱附和:“如她所说,我能作证。”
如此一来,大家对事情真相皆无异议,纷纷唾弃商鸿不是个人。
商鸿气急,面部扭曲,抬手又给了女人一巴掌:“我才是你爸!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女人捂着脸,眼里透着失望,仍不卑不亢:“实话实说。”
商鸿气不过,还想动手,被迟陌忱拦下。
苏家人恰时从宴席场走出大厅,刚挤进人群想看清发生了何事,结果得知主人公是自家女儿。
苏母忙上前,将苏忆倾从头到尾检查数遍,担忧道:“倾倾,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忆倾抿唇摇摇头,指向商鸿:“妈妈,我没受伤,有事的是他。”
商鸿瞠目结舌,亲眼确认苏忆倾是苏家的女儿,心凉到谷底。
那个贱女人,出身竟不一般。
真相大白后,陈宪洪下令将商鸿赶出去。
苏母暗中向苏洐递个眼神,后者不动声色的离开人群。
于是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被丢出会场的商鸿转头又被一群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绑走,期间没有半点喘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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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遣散后,苏母放心不下,又问询几遍。
苏忆倾坦然一笑:“真没事,别担心。”
说完,她扭头打算再和迟陌忱道声谢,却忽然撞入他的深邃眼眸中。
不确定他盯着自己有多久,只知此时的迟陌忱是不对劲的。
那眼神,说不上平淡。
苏忆倾手指不自觉蜷缩。
片时,她道:“迟先生,多谢你愿意为我作证。”
迟陌忱身躯顿了顿,幅度小,不易察觉,便捂嘴假咳几声:“随手行为。”
苏忆倾努努嘴,没深思,转头看向已经包扎好了的女人,由衷感谢:“我原先以为你会选择帮你爸爸,没想到……谢谢你。”
她回以笑容:“应该是我说谢你,我已经受够他了,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更不配做人,今日受你行为启发,我决定不再一味忍受,无论如何,我都要让我妈和那个人渣离婚。”
说完,她站起,眼神坚定的朝苏忆倾点点头,离开了会场。
事情告一段落,苏忆倾长舒气。
宴会实在无聊,她没多少兴致:“妈妈,我想先回去了,今天在陈伯伯生日宴上弄出这等动静,你一会帮我和他说一声抱歉吧。”
苏母怜爱的替她整理好微乱的发型:“好,你要回家还是红湖湾?”
“红湖湾。”
“我让司机送你。”
苏忆倾“好”字还没出口,身边的迟陌忱主动提议:“苏夫人,不用麻烦司机多跑一趟,正好我也要回红湖湾,可以顺路载苏小姐一程。”
苏忆倾:“?”
搞什么东东,你像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吗?
绝对有猫腻!
苏母讶异:“迟先生你也住在红湖湾?”
“邻居。”迟陌忱面容平缓,一举一动间透着矜雅。
苏母略有所思,见自家女儿瞪眉摇头,抿唇笑。
“让司机多跑一趟确实麻烦,如果方便的话,就拜托你了。”
苏忆倾一脸错愕,怀疑自己听错。
她就这么被苏母送上贼车了?
如此草率?
她多想说,妈妈,要不你再多考虑考虑?
苏母拍拍她的手背:“去吧,到了记得给个消息。”
无奈,苏忆倾蔫蔫的起身:“那我先走了。”
“嗯。”
上了贼车,苏忆倾尽量往车门边缩。
“车门太小,挂不住你,别往那边挤了,给车门留点呼吸的空间吧。”
苏忆倾:“……”
好冷的笑话。
她不听,就要挂在车门边上。
迟陌忱无奈怅叹:“我会吃了你吗?”
“谁知道。”
她轻轻一声咕哝,似耍起了幽怨的小脾气。
迟陌忱偏头。
“苏小姐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你太反常了,我的担心不是多余。”
“何以见得。”
“你主动提出送我回红湖湾这个行为本身就反常,何况你还一直盯着我看,换谁谁不紧张。”
“……”
迟陌忱不动声色的收回眼光。
车里度过一段沉默的时长。
良久,他道:“我再怎么禽兽,也总不至于当着文彬的面对你做什么,若是只有我们两人,你或许需要防备。”
前头开车的文彬眼皮跳了跳,怎么还扯上他了?
苏忆倾眨眨眼,不作声。
警惕之心却缓缓松懈。
她在心中叹口气,支着下巴看窗外。
傍晚的天空没有出现靓丽的晚霞,天空灰蒙蒙的。
三月天阴晴不定,看来今日是要下雨了。
路灯恰巧亮起,一盏接一盏,不过短短一会,就已全亮。
苏忆倾不知怎的,眼皮开始打架。
迟陌忱再度侧首时,她已经闭目入眠。
许是今日空调口的安神香味道偏浓,他竟也觉得有些疲倦。
精神渐渐涣散,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一恍惚,已然进入了熟悉的梦境中。
车款款驶于长道,迟陌忱从文件中抬头,看着趴在车窗边看城市喧嚣的人鱼,心软得一塌糊涂。
“倾倾。”他轻声唤。
苏忆倾将身子团了团,并未转头:“怎么了?”
“你想学车?”
提及关键字眼,苏忆倾来了精神:“徐琴姐跟你说的?”
徐琴,是他彼时的助理,正坐在驾驶位开车。
“嗯。”迟陌忱将她拉进些许,虚虚揽着她的腰,“怎么突然想学车了?”
“因为方便。”
“方便什么?”
“每次想见你都得等好久,你还得开车去海堤接我,要是我学会车了,我就能自己开车来见你了啊。”苏忆倾边说边往他肩膀靠,抱着他一条手臂,有点撒娇的口音,“行不行?”
迟陌忱弯唇,直接将她侧抱坐在自己腿上,睇着她故作委屈巴巴的眼神,不忍拒绝。
可终归臣服于现实:“学车要身份证。”
怀中的人鱼顿时颓了。
作为人鱼,她没有身份证。
“不如我安排一个司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海堤,你想见我了就让他送你来。”
苏忆倾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语:“你疯了,要是让那人知道我是人鱼怎么办?把我抓走,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傻鱼。”迟陌忱敲敲她脑袋,“我的人,自会守口如瓶,像徐琴一般,知道你的身份也绝不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