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荣带着三百多骑兵在陈家寨中横冲直撞,四面放火。
但凡遇见的、喘着气儿的,不分军民,一律箭射枪挑。
很多陈家寨的部曲,刚穿上衣服提上刀枪,还未来得及上马就被这帮夺命的骑兵杀死在街头。
由于是半夜三更,天黑难辨敌我,不少寨众,根本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只知道有敌袭,却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人马,是何装扮?
只能三、五成群,提着刀枪在寨中四处盲目追逐,人数虽多,却无法对蒲荣展开有效反击。
蒲荣带领着这三百多猛人,翻江倒海地烧杀了个把时辰。
陈家寨的军兵才总算反应过来,也算他们有办法,既然知道敌人是一群骑兵。
他们干脆只用步兵、弓箭对敌,以区分敌我。
寨中各个街道、路口上开始布设绊马索和成队排列的弓弩手。
蒲荣的骑兵队在寨中逐渐感到吃力,已经陆续开始出现伤亡。
蒲荣见撤退的时机已到,大吼一声:“诸军注意避箭,与我并力杀出寨去。”
一马当先,往寨门外杀去,
众骑兵呐喊一声,不再恋战,都跟着蒲荣杀了出去。
陈信龙看着遍地的死尸和处处起火冒烟的堡寨。
想想辛苦经营的宗族祖地竟被糟践成这样,气的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他跨上战马,带上全部的四百多骑兵,疯了一样的去追赶敌人,临走时命令寨中所有人马全伙出动,跟上骑兵。
誓要追上这伙敌人,一个不留,全部斩杀,以雪今日之恨。
陈家寨骑兵只追出数里远,就追上蒲荣一伙。
陈信龙破口大骂,指挥众骑兵上前厮杀,蒲荣也不搭话,带领骑兵调转马头,与陈信龙厮杀了一场。
双方只杀了两个回合,都无较大伤亡。
但蒲荣这边兵员较少,看着远处陈家寨方向有大批步军打着火把赶来增援。
显见是不想吃亏,带着众骑兵与陈家寨脱离接触,向东逃窜。
陈应龙如何肯善罢甘休,带兵在背后紧追不舍。
约又追了七、八里,出了阿依河谷,道路逐渐崎岖难行。
这地方有一座南北的小山脉,叫做‘走马岭’,走山岭的山脉并未完全将南北之路堵死。
因为山体上有几处长达四、五里的峡谷,如同被刀斧切出的几条通道。
若要去县城方向,从这几条峡谷当中通行即可。
陈信龙眼见蒲荣一伙,进了一处峡谷,他报仇心切,也想指挥骑兵进入峡谷追击。
这时属下提醒,此时三更半夜,人马都进入峡谷之中,若是敌人设下埋伏,恐怕会吃大亏。
陈信龙也是多年带兵,不是傻子,听了下属的提醒,有些警觉。
在峡谷口徘徊良久,想派人先进入峡谷探探虚实。
正在犹豫之间,忽听马蹄之声大作,蒲荣又带着骑兵杀回,迎面就是一阵乱箭,当场将陈家寨骑兵射倒五、六骑。
陈信龙大怒,指挥所带骑兵与蒲荣的骑兵大战在一起。
战不数合,蒲荣见陈家寨的步兵已经近在咫尺,担心敌众我寡,于是拨转马头带领骑兵进入峡谷,继续逃窜。
陈信龙见援军已到,不再犹豫,带着骑兵步兵,一起杀入峡谷,誓要将这伙骑兵消灭。
在峡谷之中行了一二里,突然前面的道路被乱石、树木堵塞,且道路中间堆着许多枯枝、劈柴,人马不能继续前行。
只见蒲荣的骑兵都在障碍物之后,见到陈家寨的人马到来,纷纷出言辱骂、嘲笑。
陈信龙气塞胸膛,命令骑兵下马,搬开石头树木后,与敌决一死战。
这时下属又提醒道:“寨主,咱们的步兵马上要进入峡谷,若是敌人诡计埋伏,该当如何?”
陈信龙回头一看,两三千步兵举着火把已经在向峡谷里面走来。
他突然心生警兆,正欲喝止众人,忽听前面有人喊话。
抬头一看,只见县令陈祖发骑着一匹白马在前面,手举火把,大声喊道:“陈寨主,别来无恙呀,何故追赶本县官兵?”
陈信龙大骂道:“狗官,你自食其言,为何派兵到我寨中烧杀?”
县令笑道:“今日之事是我不对,然而还有一事,需请老哥一并原谅则个。”
陈信龙疑惑不解,问道:“何事?”
“你大儿子陈应云,前些日子在城外林中想要害我。
与我争斗之中,我失手把他杀死,尸体就埋在城外,还请你看在同宗之谊,原谅在下。”
陈信龙听了这话,只觉手足发凉,心口刺痛,一口血喷了出来。
“狗官,我与你不共戴天,有捉住这狗官者,赏钱百贯,良田百亩。”
于是命令手下部曲移开障碍,捉拿县令。
此时陈家两三千人进了峡谷,峡谷内几乎人挨人。
正在这时,前面不知从哪里扔来数个火把,火把落在道路中间的木头堆上。
“轰”的一声,冒出一大股白烟,白烟味道刺鼻,呛的陈家寨众人纷纷咳嗽起来。
那堆木头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火光把峡谷中照的如同白昼。
陈信龙再傻,此时也知道中计,急忙下令,全员退出峡谷。
于是陈家寨众军,人挨人的往峡谷口退去。
刚走两步,只听“嗵……嗵……”之声不绝于耳。
陈家寨众军顿时人仰马翻,陈信龙吃惊不小,左顾右看,只见峡谷内的人马,血肉横飞,一片片的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