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做美梦呢,幻想着跟着楚清音吃香的喝辣的的,楚清音这边又出了变故,张三福吃了一嘴巴的脏泥巴,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冲上来要打楚清音,被人攥住了手腕,回头一看,是裴言礼。
他狠狠捏着张三福的手腕,把他痛的呲牙,“你松手,要断了!”
“敢打我娘子,断了也是罪有应得。”
张三福心里苦,“你怎么不说你娘子先动手的?”
“那也是你活该!”
裴言礼相信楚清音不是随意欺负人的性格,那么肯定是这个张三福不对了,都不需要问楚清音, 就要帮娘子报仇。
楚清音嘴角翘起,有个夫君也挺好,娇滴滴道:“阿礼,他污蔑我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嘴巴不干不净的,我实在是没忍住才还手的,不然我的清白名声都难保了!”
裴言礼眼底冷意更浓:“你该死!”
“饶命啊,我不敢了,我就是嘴贱而已!”
“你嘴贱,毁了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名声,你觉得没什么事儿,那是因为被污蔑的不是你,板子没有打在你身上,你当然觉得没什么了!”
“阿礼媳妇儿说的对, 人家没找你没惹你, 你干嘛嘴贱招惹人家!”
村里人大多数明白事理的,对张三福指指点点。
“天杀的,放开我侄儿,要死了, 你欺负我侄儿,我跟你拼了!”
张四丫从秦家出来了, 蔫儿哒哒的,江老太太出面,没有她什么事儿了,她也不敢忤逆婆母啊,刚出来,看到侄儿被欺负,顿时疯了一样,就冲着裴言礼扑上来了。
裴言礼蹙眉,他能打男人,可不想打女人的, 又是个年纪这么大的,打坏了还得赔,得不偿失!
一道瘦弱的影子风一样从他面前跑过, 把张四丫挡住了,是楚清音,男人掐架,女人来撒泼就是不讲武德了,那么她也不用客气, 一把抓住张四丫的头发,膝盖怼上去,把她鼻子给怼的酸楚难当,鼻血横流, 眼泪鼻涕都冒出来,顿时失去了还手之力!
“咦惹,真是恶心心!”
楚清音赶紧松手,拿出帕子使劲儿擦手,这女的多长时间没有洗头了, 会不会还有虱子呢?
一想更恶心,觉得手腕都痒痒起来, 气的大喊:“你太恶心了, 还是个女人, 亏得你家里人能受得了你啊?这要是在我家,脏成这样子,我家驴子都嫌弃你, 不会有虱子吧?
救命啊,阿礼,快回家了,我要洗手换衣服, 太可怕了,这家人打不过,纯恶心你, 咱惹不起咱躲得起。”
张四丫还捂着鼻子,痛苦的说不出话来,楚清音已经风风火火地往家跑,气的胸口一股闷气喘不上来, 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打了人还嫌人家脏?
裴言礼知道楚清音的脾气,丢开张三福:“别来我家晃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追着楚清音回去了。
张三福抱着手腕哭,他就嘴贱几句,差点儿折了手腕,这算什么事儿啊!
江路挠挠头,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手,油腻腻的头发,心里多了些想法,不看地上哀嚎的亲娘,转身走了。
他要洗洗干净,不能恶心着楚娘子了。
不得不说,江路还是非常机灵的, 知道楚清音讨厌脏兮兮的人,回家把自己丢河里,足足洗了好几遍,草木灰都用了半桶,衣服也洗干净了,终于有点儿样子,才起身回家。
江家乱了套,张四丫站在院子里大骂,不仅骂楚清音,还骂自家人,看着外人欺负自己老娘,他们都看着不管,白养他们这么大,一个个都是废物,窝囊蛋,生他们不如生块儿猪肉。
江桥被骂的抬不起头来,不敢反驳,闷头干活儿,老黄牛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弟弟江河陪着祖父祖母,眼底满是郁闷,几次想出去阻止她,都被二老给拦下来了, 她骂累了就会歇着,你去跟她讲道理,她的火气会更旺盛,冲着你撒气了,不如由着她去闹了。
这事儿他们家也不占道理,是她先动手的,打不过人家,就窝里横, 江家可比不上如日中天的裴家!
江路回来,正对上张四丫癫狂的眸子,听着她骂自己几兄弟呢,笑着道:“娘啊, 你骂我们可不对了, 是张三福惹的祸,你的好侄儿,你为了他出头,被人打了,这事儿你该冲着你好侄儿去啊,怎么骂我们兄弟呢?”
“你还有脸回来?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看着亲娘摔了你转身就走,老娘白生了你了!”
“啊,那你看错了,我没有转身就走,我看了一会儿,我才走的啊,我看你骂的那么有劲儿,不得给你发挥的余地啊,那张三福不也是眼睁睁看着,他不伸手,我怎么好意思抢了人家孝顺的机会呢?”
“你个不孝子,怎么能跟我张家的孩子比啊?老娘打死你!”
抓着扫帚就揍,江路笑嘻嘻地溜着她,“打不着啊,阿娘没力气了吗?来追我啊!”
江路就领着张四丫满村的转悠, 每次都是扫帚刚挨着身子,嗖一下就跑不见了, 累的张四丫大喘气,比下地干活儿还要累的慌。
当然,她也没有下过几次地,都是男人江老实在干活儿,后来儿子们长大了,更懒得下地了, 家里做个饭能给做好了都不错了。
江家众人都松口气,“做饭了,大孙子,你进来, 说说娶亲的事儿,庄户人家没什么讲究,定个日子把人接过来,摆几桌酒吃了饭,就是有媳妇儿的人了。”
江桥闷声闷气道:“都听阿奶的安排, 只是秦彩云也不是个安分的,娶回来这家里能消停吗?”
江老太太道:“你不懂了吧?不安分才好,你娘是个不省心的,你弟弟也长大了, 总不好一直跟她对着干,落一个不孝的名声,将来怎么去娶亲啊?
让那秦家闺女跟婆婆斗法吧,咱们全家都能清净,婆媳不和,媳妇儿不孝顺,也是她秦家教女无方, 不是咱们江家的过错。”
江老太太眼底闪过睿智的光,早有安排,只是让大孙子受委屈了:“当然,你若是有别的想法可以说出来,祖母尊重你的意见。”
“不用,就这样挺好的,都听祖母的。”
“好, 好孩子,委屈你了。”
江桥摇摇头,下地干活儿去了。
……
江家的热闹楚清音也看到了,江路特意带着她来自家门前跑了一圈,还笑嘻嘻地和自己打招呼:“裴大嫂, 我跟你说的事儿你记得跟我大哥说啊,我最不缺力气, 我还能说会道,你用我吧,不会亏的。”
楚清音还没来得及回话,张四丫已经追上来,恶狠狠地瞪着楚清音,蠢蠢欲动的手,这女的害得她流鼻血丢脸, 打架都没打过,这口气必须出了。
楚清音刚要喊人,江路折回来,“阿娘, 表哥害的你丢脸,我找他去算账啊, 你消消火,等我的好消息!”
“你敢碰你表哥,老娘跟你没完!”
张四丫马上忘了楚清音,追着江路继续跑,惹来众人哈哈大笑,他们家哥隔三差五的来一次,这个江路啊,也不怕把亲娘气出好歹来。
裴言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楚清音背后了,她疑惑问道:“我怎么觉得江路特能跑啊?这大长腿嗖嗖的,遛狗一样遛着他娘玩儿呢。”
“她活该, 进去吧,别管他们了。”
“嗯, 好吧, 江路想跟着咱们做事儿,你怎么看?”
“等作坊建起来确实需要人手, 二弟三弟还小一些,力气不够, 让他来和张旺搭伴儿也没什么。
适用几天吧,是个机灵嘴巴甜的,也没大恶, 可以看看。”
“这事儿你做主吧,有阿礼盯着,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隔壁秦家打开门,吴香兰脸色发黑,看到楚清音挤出笑容,“阿音啊,还没吃呢?”
“没呢,阿义在做,我们等会儿就吃,恭喜吴婶子, 彩云妹子的日子定下来没有?”
“快了,找个看事儿的先生算一算,尽快定下来, 阿音, 彩云嫁出去了, 我也闲着没事儿,能不能帮你干干活儿?”
她是听到了江路的话,心里不舒服了,江路竟然也要去裴家作坊干活儿,自己是不是也能去?
楚清音笑的很敷衍:“我那作坊也不长久,就俩月的活儿,干完就散了,草台班子,婶子不如先操持彩云妹子的亲事,以后不愁干活儿的时候啊。”
这就是拒绝了,秦彩云不懂事儿,也是她纵容的,秦证明和阿信相处的也不太好, 总看不起阿信年纪小,却忘了这个活儿是阿信带着他做,是裴家的生意,而不是他秦家的。
看吴婶子教育出来的两个孩子, 楚清音就对她的能力表示怀疑了。
她把招人的活儿交给了陈玉英,就不会干涉,做领导的最忌讳干涉下属办事儿了。
“饭好了,嫂子,大哥,吃饭。”
“哦,来了。”
他们要吃饭,吴香兰一肚子话不好说出口了, 眼睁睁看着他们关门回去吃饭,空气里还有肉香味儿,这是又炖肉了?
自从楚清音嫁过来,裴家就天天吃肉,肉香味儿不断,自家的饭菜顿时觉得寡淡无味,孩子们都吃不下去了。
吴香兰脸色更黑, 关上门回家生闷气,饭也不想做了。
家里人都饿了,厨房没人做饭,都来催她,“娘,怎么还不做饭?饿死了都!”
秦铁生, 秦彩云的爹,也不满,“亲事都定下来了,你咋还不高兴呢?天塌下来也得吃饭啊,先做饭吧。”
秦彩云也道:“今日是个大喜日子,咱们也吃顿好的吧,阿娘,这镯子算是我的彩礼,我要带走的,你再给我准备点儿嫁妆, 我嫁过去脸上也有光啊!”
吴香兰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此时却觉得陌生, 她以前家里家外一把抓,地里干活儿回来就忙活着做饭,也习惯了自己操劳,可是现在瞧着, 全家人也都习惯了,合着她不做饭,一家子都得饿死了吗?
秦彩云还来火上浇油, 被楚清音拒绝的怒意彻底爆发,“饿死拉倒,都饿死吧,老娘要是死了,你们也等着我爬起来给你们做饭的吗?
还有你, 老娘养你这么大,不舍得你吃苦,你非得跳火坑, 还有脸要嫁妆?
自己赚钱去攒,别跟老娘要,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脸上有没有光在你自己,不在我这儿。
你看看人家阿音, 一穷二白嫁过来,把一家子都给料理的明明白白,日子越过越红火,不是我瞧不起你,你有人家一半儿的聪明,老娘都烧高香了。”
秦彩云最恨楚清音,“我也一样能过好的, 不给就不给, 你冲着我撒什么火气啊!”
她回屋关上门,堵着一口气,等她带着江家人赚了钱,她娘肯定来哄着自己。
秦正明饿的没力气, “阿娘,你生气也不能饿着我们啊,姐姐惹你生气,你迁怒我们做什么?
当初她想嫁给裴老大,你不答应,闹到现在,你还不满意,她又不是天仙娘娘,你还想找个玉皇大帝做女婿啊!”
“呸,你说的什么混账话?饿了不会自己做吗?你看人家裴二郎, 还没你年纪大,人家都做饭呢,你怎么不会?”
秦正明无语,他娘受什么刺激了?处处跟裴家人比,还让他一个大小伙子去做饭?
秦铁生气的敲打桌子:“够了,做什么闹得家宅不宁?咱们家一直是这么过日子的,你非要跟人家比什么?下午不干活儿了吗?做饭去!”
吴香兰气的想哭,最终还是妥协,去了厨房,不过心里渐渐有了别的想法,这日子不能这么下去了。
……
楚清音这顿饭也没吃好, 炖的排骨烧山药啊, 没有土豆的时代,山药是很不错的淀粉来源,香糯好吃, 楚清音想着把那一整面墙的山药都挖下来,只管自家吃,怎么能瞒过村里其他人呢?
这根山药就是让裴言礼趁着夜色偷偷挖回来的,足有小孩子胳膊那么粗,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了。
村里人只吃山药蛋,不知道根茎最美味的,倒是便宜了楚清音了。
裴言礼也没想到山药根会这么好吃,关键是耐吃啊,随便挖一根儿,足够他们全家吃三年了,还抗饿,真是好东西啊!
吃着饭, 秦里正进来了, 让楚清音很意外:“里正叔,吃了没有啊?在我这儿对付一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