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顿时生无可恋,起床的心情都没有了, 还是江老太太来喊他,江路才爬起来:“祖母,我这就起来了。”
“怎么了?小路,看着不开心呢?是不是也想娶媳妇儿了?看上谁家姑娘了吗?你跟祖母讲,祖母帮你娶回家。”
江路烦躁:“大哥好不容易才娶到媳妇儿,我哪儿敢想啊?这个进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要什么媳妇儿?
我不想要媳妇儿,我要钱,要钱!”
“要钱做什么?”
老太太这话问的让人无言以对,江路愤怒之后,升起一阵无力感,他果然是痴心妄想了,逆天改命这种好事儿怎么会落在自己身上?
去找裴大哥借钱来做生意嘛?他还要点儿脸的,赚的钱算是裴大哥的还是自己的?
人家都把赚钱的主意告诉自己了,他可没脸继续借钱。
算了,大不了给裴家打工好了,还是得去求着裴大哥,但是要让出利润来, 不能什么都占了。
“我要钱自然是有用了, 家里能过上好日子,盖新房子,吃饱穿暖,给祖母你买几个丫鬟伺候着,不让外祖舅舅他们家欺负了咱们家,有了钱,能做好多事儿。
不跟你说了,我去找裴大哥,卖身给他们家算了。”
“哎呀,小路啊,别这么说,咱们家虽然贫穷,也没饿着你啊, 你娘虽然顾着娘家,也没真的把家底给搬空了,祖母我看着呢,不会让他们太嚣张。
你卖身给裴家是什么意思?跟祖母讲,祖母帮你出出主意。”
江路升起一丝希望,祖母总能在关键时刻保住家里的东西,祖母才是家里的主心骨,把裴言礼交给自己的生意讲一遍,“现在万事具备,只是没有本钱啊,我卖身给裴大哥,还做这个事儿,拿点儿工钱就好。”
江老太太看了看外面,窗户外面也没放过,鬼鬼祟祟的,最后道:“你跟祖母来啊。”
祖母带着他到了鸡窝,然后从母鸡的屁股底下掏啊掏的,不一会儿,掏出一个荷包来,“你把这个拿走,能自己做事儿何必求人呢?咱们家就指望你了,祖母等着你给祖母买丫鬟买奴才, 你舅舅家敢来撒泼,都给打出去,祖母指望你扬眉吐气了。”
江路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包碎银子, 掂量一下,也得有十几两呢。
“祖母,哪儿来的钱啊?”
江老太太眼底闪过睿智的光,“自然是咱们家的家底啊, 当初咱们江家也是名门望族,虽然逃难,家底是有的,这些年不敢露白,怕被人给抢走了,咱们势单力薄的,得藏拙。”
江路高兴坏了,原来他祖上还风光过呢,“那咱们家有多少家底啊?”
“这个不能跟你说,除非你赚到了一百两银子,祖母就跟你交代一部分,有了银子,让你三弟去读书,他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好,我会尽快赚到一百两的。”
“裴家老大人不错,你跟着他祖母也放心,好好做生意,江家的未来都指望你了。”
江路顿时信心百倍,“我不会让祖母失望的。”
揣着银子出门,早饭都顾不上吃,遇到张四丫,拦着他道:“你去哪儿?你舅舅家的地要浇水,你帮你舅舅浇地去!”
“哦,好,我这就去!”
张四丫乐呵呵的放他出门,只是江路脚步不停,直接出村了,去找高勇商议收柿子的事儿。
什么狗屁舅舅?等他赚了钱,买几个下人守家护院,敢来他家闹事儿直接打出去!
……
江路这边楚清音也不操心,能做出就做,做不成有高勇在呢,柿子是不缺的。
这个作坊最大的作用是掩人耳目,正确来讲是洗钱了, 为了她的钱有了正经来路了。
若是能帮着村里人过上好日子,也是顺带手的事儿,达则兼济天下嘛,楚清音有这个能力,自然不想低调,为了遮掩,和村里人一起吃糠咽菜的, 那种苦日子她是一天都不想过的。
当然,能拉扯的村民都是她看顺眼的,都是实在人,值得帮的,吴香兰这种拎不清的,楚清音就是喂了狗,都不会多给他们一文钱。
曾经以为吴香兰人挺不错的,没想到遇到女儿的事儿就糊涂的不行,楚清音懒得跟她纠缠,干脆远着她了,又不是自己什么亲人,没有义务指点她回头是岸。
开工第一天,楚清音还是要来指导他们干活儿的, 十个妇人都是三十左右,精神抖擞,干净利索,看到她来,还有些紧张,“阿礼媳妇儿来了啊。”
“嗯,嫂子们好,你们的活儿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柿子削皮,用线串起来挂在棚子地下,柿子皮也得留着,都晾晒好了,削皮你们会吗?”
楚清音给他们示范一下,是一个旋转的削皮车, 柿子固定好,转一圈就把皮给削下来,很简单的。
这是她从系统白嫖的图纸,让裴言礼找工匠打造出来,除了铁片麻烦了点儿,别的都好做。
“这个简单,我们试试。”
都是做惯了家务的麻利人,很快就上手了,楚清音让他们分成三班,一班人削皮,一班去挂柿子,一班打下手, 忙而不乱,效率很快。
男工没有在这儿,是裴言礼在管着,负责把生柿子送过来,做些体力活儿。
男女工是分开的,楚清音担心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以防万一了。
陈玉英没有安排活儿,楚清音拉着她看十个妇人干活,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做些什么啊?”
“你管着她们,负责查看她们做得好不好,之后还有最重要的一步交给你来做,你是作坊的主管, 少不了你的活儿干的。”
“最重要的一步?”
“对啊,柿子想要最快速度挂上白霜,这一步才是最关键的, 除了你,谁都不能知道的,这是咱们作坊能开下去的关键一步。”
陈玉英顿时感觉责任重大:“你就告诉我了?不怕我传出去?或者我自己单干?”
“那只能说明我遇人不淑了,陈嫂子,你会吗?”
楚清音笑盈盈看着她, 陈玉英顿时感觉压力巨大,她这是考验自己的吗?
“我不会,阿音你这么信任我,我连我丈夫都不告诉,我发誓,如果泄露出去,让我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来。”
这对年轻媳妇儿来讲,生不出儿子是很恶毒的诅咒了,没有儿子傍身,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老了也是无比凄惨呢。
“不用这么严肃,不是什么大事儿,柿饼也不是什么大生意,我敢跟你说,就不怕你心怀不轨。”
楚清音说的轻松,陈玉英却一点儿不放松, 她肯定是考验自己的,没有谁会轻易把秘方传给别人的。
楚清音现在不着急和陈玉英讲, 晒的差不多了才需要最后一步,这几天时间,让她想清楚自己的路。
中午是不管饭的,人多干活儿快,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做了五百斤的柿子,她们的手都染青了,心情确实极好的, 这活儿不沉,比种地轻松许多,赚到还多,关键是体面,出门都被人高看一眼,在家里都能上桌吃饭呢。
“休息一个时辰,吃了饭再来干活儿,下午继续, 这几天都做这个,不需要操心别的,都回家吧。”
楚清音把人打发走,锁上门也回家吃饭。
路上碰到不少人,都来打听作坊的事儿, 有好奇的有嫉妒的,都被陈玉英挡住了,“瞎打听什么啊?这是人家的秘密,能告诉你?你这么想知道,是不是想偷技术?”
“没有,延福媳妇儿,你咋这么说呢?我们就是好奇!”
“你们好奇就要满足你们的吗?我还好奇你们夫妻怎么办事儿的,你们也请我去看看,满足满足我的吗?”
楚清音:“……”
玉英嫂子这么生猛的吗?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哈,延福媳妇儿,你要这么说的话,老娘还真的满足你,走,现在就给你看!”
“滚,谁稀罕,我怕长针眼!”
可怜楚清音被乡下妇人们的大尺度给惊呆了, 她们可真是什么都敢讲啊,荤起来不比男人差!
回到家,裴言礼正在劈柴,天热,光着膀子,宽肩窄臀,挺翘的臀结实有劲儿,楚清音都脸红了, 今儿什么日子,非得刺激她的吗?
“嫂子回来了,饭已经好了,洗手吃饭吧。”
裴言义从厨房窗口伸出头来,招呼楚清音吃饭,裴言礼转身, 脸上的汗水滴落在胸口,楚清音更脸红了, 老兄啊,你是在勾引谁呢?
她才十四岁,未成年好不好?
裴言礼才察觉自己仪态不雅,扯过旁边的外衫披上,道:“作坊还顺利吗?”
“没什么事儿, 挺好的。”
俩人都没有提刚才的尴尬,只是洗漱的时间有点儿长了,裴言义都摆好了饭菜,老大一会儿才来吃饭,都忙什么呢?
两只狗崽子已经满地跑了,还会汪汪汪地叫唤,最喜欢楚清音喂它们吃饭,有香香的奶粉喝,总爱缠着她。
裴言智很不高兴,他照顾狗崽子最多啊,为何不亲他?
楚清音逗了狗子玩儿一会儿,给它们添了饭,偷偷加了料,看裴言智闷闷不乐,摸摸脑袋:“谁惹我们阿智不开心了?”
老三阿信闲不住, 说不定在谁家吃饭呢, 不用照顾他,倒是阿智不爱说话,心思敏感,楚清音总是留心他的情绪,对关心关心。
别以为小孩子吃饱喝足就好,哪儿有什么情绪?过去就好,其实小孩子从小培养积极乐观的性格是很重要的, 一生受益。
楚清音不希望阿智将来长大回忆起童年都是黑暗的。
“没什么。”
“没事儿,你跟嫂子说,嫂子帮你解决了,若是在家里不开心,下午陪着嫂子去作坊那边玩儿。”
“我也要去。”
慧慧吃完了饭,也想要去作坊玩儿,只是大哥不让!
“行,一起去。”
裴言礼道:“会不会耽误你们干活儿了?”
“没事儿,陈嫂子在,交给她就好,我负责陪着你们玩儿了,赚钱要紧,慧慧阿智也要紧。”
裴言智有些羞愧,嫂子这么忙,他还闹小情绪,真是不懂事儿, 狗子不亲他就不亲了吧,他以后也不喂了呢。
楚清音决定下午陪着孩子们去郊游,准备一些饭团, 蜂蜜水, 做了红糖发糕,山药饼等吃的, 满当当带着一篮子, 除了裴言礼,一起去后山玩儿, 当然,还有两个狗子呢。
他们第一次出去玩儿,很新奇,以前经常上山,都是为了挖野菜,捡柴火, 可没有单纯玩儿的时候呢。
大嫂真是惯着他们,还陪着他们玩儿闹,真是太开心了, 这一天的快乐能铭记一辈子的。
孩子们跑着玩儿,裴言义也很负责地照顾他们,累了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都玩儿的一头汗。
“都休息会儿啊, 嫂子给你们唱个歌儿。”
“嫂子还会唱歌儿啊?我们要听。”
“你们也跟着学啊,就唱一首《小毛驴》吧,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楚清音想起她小时候唱的那些儿歌,都是欢快有趣,朗朗上口的,教一遍,他们都学会了, 唱的可开心。
裴言义有些不好意思,他都是大孩子了,不好意思唱,心里跟着哼,记住了曲调,没人的时候偷偷唱,也是个傲娇的少年。
他们没有注意到,灌木丛里一双阴鸷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盯着他们了, 看着他们吃的红糖糕,白米饭饭团,眼神更凶恶, 他们凭什么吃这么好?
这人还没想好怎么行动,狗子突然冲着这边狂叫起来,被发现了。
楚清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有坏人?还是有什么危险的动物了?
按说村子里是很安全的,可也难免会有意外,楚清音当机立断,招呼孩子们回家,好在离家不远, 十几分钟的路。
“大黑二黑,回家了啊!”
俩狗子随便取的名字, 楚清音喊它们,还有些不情愿,奶凶奶凶的,已经有了看家护院的姿态了。
不过还是听话的,楚清音露出点儿奶粉的气息,它们纷纷跑回来了,躲藏的那个人等不了了,好不容易碰到他们落单,不能就这么算了,他过不上好日子,姓裴的外住户也别想好过 ,他凭什么要比自己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