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府之中,姜子牙因先前战事得胜,这些日子时常与众将围坐一处,探讨天下大势。
正谈论间,忽闻外面一阵喧闹之声,姜子牙微微凝眉,若有所思道:“闻太师此番动静不小,想必是搬来援兵了。”
一旁的杨戬听闻,神色一凛,赶忙接话道:“闻太师新败而归,这一去便是半月有余。弟子听闻此人隶属截教门下,依他的行事风格,定会搬请那些旁门左道之士前来助阵,我等须得小心防范才是。”
姜子牙听完,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当下便带着哪吒、杨戬等人登上城头观望。这一看,众人皆是心头一震,只见闻太师的行营相较以往大不一样。
营中愁云惨淡,仿若浓重的阴霾笼罩,冷雾袅袅飘散,丝丝寒意透骨,时不时有凛冽的杀光闪烁而过,悲风呼啸,声声凄厉,直叫人心头发怵。
更令人心惊的是,十余道如墨般的黑气直冲霄汉,将那中军大帐层层裹住。姜子牙凝视许久,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众弟子见此情形,亦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只得默默随姜子牙下城,回到府中,共商破敌之策。然而,众人苦思冥想,却实在想不出什么良策。
与此同时,闻太师安营扎寨已毕,正与十天君围坐帐中,商议着如何攻破西岐。
袁天君率先开口,神色平静,缓缓说道:“我听闻姜子牙乃是昆仑门下高徒。虽说我等二教本源归一,大道同宗,可若是涉及这红尘俗世中的杀伐争斗,我等还是莫要轻易动了嗔念为好。如今咱们既已练就这十阵,依我之见,不妨先与他斗上一斗智谋,也好让两教众人见识见识其中的玄妙之处。若是一味依仗武力强攻,那可绝非我等道门中人该有的行径。”
闻太师微微点头,面露赞许之色,应声道:“道兄所言,甚合我意。”
次日清晨,成汤大军营中炮声轰然响起,声震四野,紧接着,士卒们迅速行动,井然有序地摆出阵势。闻太师骑着那威风凛凛的墨麒麟,威风八面地来到阵前,指名道姓,要姜子牙出来答话。
消息很快传至相府,姜子牙闻报,当即点齐三军,浩浩荡荡摆出城来。一时间,五色幡旗迎风烈烈舞动,旗下众将士个个精神抖擞,气宇轩昂。姜子牙稳坐四不相,目光冷峻,望向对面成汤营中那森然的阵势。
只见闻太师端坐麒麟之上,手中紧握着那根金光闪闪的金鞭,气势逼人。在他身后,十位道者一字排开,个个面容凶恶,令人望而生畏。他们的脸色各异,青、黄、赤、白、红五色交杂,每人胯下皆骑着一头神鹿,更添几分诡异之感。
此时,秦天君骑着鹿缓缓上前,见到姜子牙,微微拱手,打了个稽首,口中说道:“姜子牙,别来无恙,请了!”
姜子牙欠身回礼,态度不卑不亢,亦拱手道:“道兄请了。不知诸位道兄来自哪座名山?又在何处洞府修行?”
秦天君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回应道:“吾乃金鳌岛炼气士秦完是也。你身为昆仑门客,我乃截教门人,你为何要依仗那点道术,肆意欺侮我截教?这实在有失你我道家的颜面。”
姜子牙剑眉一挑,神色坦然,反问道:“道友何出此言,何以见得我欺侮贵教?”
秦完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你将九龙岛魔家四兄弟诛杀,此举可是深深侮辱了我截教。今日我等下山,便是要与你一决高下,分个雌雄。不过你放心,我等并非只会依仗勇力,而是各凭师门秘授,略展身手,让你见识见识真功夫。我等又岂是那凡夫俗子,只知恃强斗勇,全然不顾身份,毕竟咱们可都是修行之人,仙体尊贵。”
秦完话音刚落,姜子牙神色不变,不疾不徐地说道:“道兄聪慧过人,想必对天地之道亦是通明达显,能普照四方,知晓万物循环往复、周流不息之理,这一点,你我原是相同的。如今天下局势已然分明,纣王无道,朝纲混乱,王气黯淡无光,社稷摇摇欲坠。而西土之地,仁君已然现世,顺应天时,此乃大势所趋,还望道兄莫要迷失本心。岐山之上,凤鸣阵阵,此乃圣贤将出之兆。自古以来,有道必能克无道,有福自会催无福,正义终将战胜邪恶,邪气又怎敢冒犯正气。道兄自幼访求名师,潜心修行,深悟大道真谛,又怎会不明此中道理!”
秦完听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但很快又恢复了冷峻,说道:“照你所言,周乃是真命所归之主,纣王便是那无道昏君。可我等此次前来,便是要助纣灭周,难道这就不应天时了?哼,这些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姜子牙!我在岛上精心练就十阵,今日便摆出来,让你见识见识。咱们也不必逞强斗狠,免得伤了上天好生之德,累及无辜百姓、那些勇猛儿郎以及智勇双全的将士们,平白遭受这劫数,落得个血肉横飞的凄惨下场。不知子牙你意下如何?”
姜子牙目光沉静,微微点头:“道兄既有此意,姜尚岂敢违抗。”
说罢,十位道人掉转坐骑,返回营中。约莫一两个时辰后,只见他们将十阵一一摆出。
秦完再次来到阵前,神色傲然,对姜子牙说道:“子牙,贫道这十阵图已然摆好,请你仔细观摩。”
姜子牙神色从容,拱手道:“领教了。”
随后,他带着哪吒、黄天化、雷震子、杨戬四位得力门人,一同上前看阵。
闻太师与十位道人站在辕门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只见姜子牙身后四人,各有风采:哪吒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威风凛凛;黄天化端坐玉麒麟之上,英姿飒爽;雷震子相貌狰狞,透着一股奇异的威慑力;杨戬周身道气环绕,超凡脱俗。
这时,杨戬上前一步,目光直视秦天君,语气坚定地说道:“吾等前来观阵,还望道兄秉持正道,莫要用暗兵、暗宝之类的手段暗算我师叔,那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秦天君闻言,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不屑:“哼,叫你们早晨死,便不敢午时亡。我岂会用那等下作手段伤你们,莫要在此夸口!”
哪吒亦是年少气盛,手中火尖枪一扬,高声道:“口说无凭,手底下见真章。道者休要大言不惭!”
秦天君斜睨了哪吒一眼,冷哼道:“无知小儿,休要张狂!这十阵的厉害,岂是你能想象的。待你们踏入阵中,便知厉害。”
哪吒一听,眼睛一瞪,把火尖枪在空中猛地一抡,大声嚷嚷道:“嘿!老头,你可别光在这儿说大话。我看你这十阵也没啥了不起,说不定就是唬人的玩意儿。有本事等我们破阵的时候,你别躲在后面,咱们真刀真枪地干一场,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斤两!”
秦天君怒哼道:“哼~你这小儿如此无礼,想来也没什么本事。”
哪吒双脚一跺风火轮,在空中转了个圈,不屑地回道:“哟呵,还敢小瞧我!我哪吒可不怕你这一套。我看你就是心虚,不敢跟我一对一较量。你那些什么先天清气、混沌之机,在我火尖枪下,估计都得灰飞烟灭!”
秦天君脸色一沉,正要发作,袁天君在一旁赶忙说道:“秦道友,莫要与这小儿一般见识。且让他们看阵,也好让他们知道我等的厉害。”
哪吒冲着袁天君扮了个鬼脸,说道:“看就看,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怪阵能把我们怎么样。说不定一会儿看完,我就直接把你们这十阵给拆咯!”
四人紧紧护卫着姜子牙,一步步踏入阵中。只见头一阵前,竖着一块牌子,上面赫然写着“天绝阵”三个大字;第二阵上书“地烈阵”;第三阵是“风吼阵”;第四阵为“寒冰阵”;第五阵乃“金光阵”;第六阵称作“化血阵”;第七阵名“烈焰阵”;第八阵叫“落魂阵”;第九阵为“红水阵”;第十阵是“红砂阵”。
姜子牙将十阵一一打量完毕,神色凝重,转身回到阵前。
秦天君见状,开口问道:“子牙,这十阵你可识得?”
姜子牙微微点头:“十阵俱明,我已知之。”
袁天君紧接着追问:“那你可能破否?”
姜子牙目光深邃,语气沉稳:“既在道中,又怎会不能破?”
袁天君步步紧逼:“几时来破?”
姜子牙神色不变,从容应对:“此阵尚未布置周全。待你完善之日,烦请用书函知会一声,届时我方破此阵。请了!”
言罢,闻太师与诸位道友返回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