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木地板在艾米丽的脚下突然塌陷,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她的心脏猛然一沉,身体瞬间失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拽向深渊。耳边是木屑四溅的声响,鼻尖萦绕着腐朽的木头和灰尘的气息。她的手指本能地抓向空中,指尖触到了冰冷的金属——是吊灯的铁链。她死死攥住,铁链的粗糙触感让她的掌心火辣辣地疼。
吊灯在巨大的冲击下剧烈晃动,光影在阁楼内摇曳,仿佛无数幽灵在墙壁上起舞。艾米丽的视线在晃动的光影中扫过,瞳孔骤然收缩。情报站的墙上,一张香港地图赫然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红色图钉像是鲜血凝结的痕迹,每一枚都代表着一个她无法忽视的秘密。她的喉咙发紧,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追兵首领手中的档案袋上。封口处,一抹淡淡的红色唇印刺入她的眼帘。那是她三天前在咖啡杯沿留下的痕迹,此刻却成了她身份的致命证据。她的舌尖泛起苦涩,仿佛那杯早已冷却的咖啡仍在口中回荡。
“艾米丽·卡特,”追兵首领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艾米丽没有回答,她的身体悬在半空,吊灯的铁链发出细微的吱嘎声,仿佛随时会断裂。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试图从绝境中寻找一线生机。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死在他们手中。
“你们的目标是我,”她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但你们真的以为,抓住我就能阻止一切吗?”
追兵首领冷笑一声,手中的档案袋微微晃动,“你的唇印已经出卖了你,艾米丽。你的每一个行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艾米丽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是吗?那你们知道丘吉尔已经将飞机制造业的管理权移交给了比弗布鲁克勋爵吗?你们知道,他正在将喷火战斗机的产量从每月140架提高到500架吗?”
追兵首领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提到这些。艾米丽抓住这一瞬间的迟疑,继续说道:“你们的梅赛施密特109型战斗机或许更易于操控,但喷火战斗机的火力足以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比弗布鲁克勋爵的任命或许让军方不服,但战后,他注定会成为民族英雄。”
她的声音在阁楼内回荡,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追兵首领的脸色逐渐阴沉,手中的档案袋被他攥得更紧。艾米丽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击中了他的软肋。
“你以为这些能救你?”他冷冷地问。
“不,”艾米丽的声音轻如耳语,“但至少,你们会记住,你们输给了一个女人。”
话音未落,她的手指猛然松开,身体如一片落叶般坠向黑暗。耳边是追兵首领愤怒的咆哮,鼻尖是腐朽木头和灰尘的气息,舌尖是苦涩的咖啡余味。她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仿佛一只自由的鸟儿,飞向未知的深渊。
在坠落的瞬间,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比弗布鲁克勋爵的身影。那个被军方质疑的男人,却用他的智慧和决心,将喷火战斗机的产量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的故事,或许会成为她最后的慰藉。
地面越来越近,艾米丽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后的撞击。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艾米丽,你总是这么让人操心。”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是她的搭档,汉斯。他的眼中满是担忧,却又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低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我一直在等你,”汉斯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弃。”
艾米丽的眼眶微微发热,鼻尖萦绕着汉斯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的身体依然在颤抖,但内心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我们得走了,”汉斯低声说,“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
艾米丽点了点头,任由汉斯扶起她的身体。她的掌心依然火辣辣地疼,但此刻,那疼痛却成了她生存的证明。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阁楼的墙壁,那张香港地图和密密麻麻的红色图钉依然刺入她的眼帘。她知道,自己的使命还未完成。
“汉斯,”她轻声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汉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是的,艾米丽。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阁楼内只剩下晃动的吊灯和摇曳的光影。墙壁上的香港地图依旧钉满红色图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未完的故事。而艾米丽的唇印,依旧印在追兵首领的档案袋封口处,成为她无法抹去的痕迹。
在遥远的伦敦,比弗布鲁克勋爵正站在飞机制造厂的车间内,目光坚定地注视着生产线上的喷火战斗机。他的心中充满了信念,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1940年7月4日,英吉利海峡上空乌云密布,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远处,几艘货船缓缓驶向英国波特兰岛,船身在海浪中起伏,发出低沉的轰鸣声。甲板上的水手们抬头望向天空,眼中满是警惕,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突然,一阵尖锐的引擎声撕裂了宁静的空气。德军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如同黑色的秃鹫,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机翼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水手们的瞳孔骤然收缩,耳边是炸弹呼啸而下的尖啸声,鼻尖弥漫着硝烟和海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敌袭!敌袭!”有人嘶声大喊,但声音很快被爆炸的巨响淹没。炸弹精准地击中货船,船体在巨大的冲击下四分五裂,火焰冲天而起,黑烟滚滚。海面上漂浮着残骸和油污,水手们的惨叫声与海浪的咆哮交织在一起,仿佛地狱的序曲。
然而,英国空军并未出现。天空中除了德军的轰炸机,再无其他飞机的身影。德军飞行员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他们原本以为会遭遇激烈的抵抗,却没想到英军竟毫无反应。
“英国人这是自掘坟墓吗?”一名德军飞行员低声嘟囔,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