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却在后退时碰倒了油灯。火焰瞬间窜起,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浓烟灌入肺部。军官朝她的方向举枪,但爆炸的气浪先一步掀翻了车厢……
娜塔莎在燃烧的残骸中爬出,手里紧攥着那份沾血的“台风计划”。远处,德军的搜捕队正牵着狼犬逼近,犬吠声撕裂了雪原的寂静。
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抽打在娜塔莎的脸上,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她奔跑时,肺部灼烧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身后,德军的狼犬狂吠声越来越近,犬齿撕咬空气的“咔嚓”声几乎贴着她的耳膜。她死死攥着那份从幽灵列车上夺来的文件,纸张边缘已经因汗水与血迹变得柔软黏腻。
“活下去……”安德烈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清晰得像是贴着她的心脏在低语。
她一个急转,钻进一片枯木林。腐烂的松针气味混合着冻土的腥气涌入鼻腔,靴子踩断的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她必须甩开追兵,必须把“台风计划”带回游击队——这份文件不仅揭露了德军下一步的进攻路线,还隐含着一个更致命的秘密:希特勒正密谋让日本从东方夹击苏联。
同一时刻,希特勒的指尖重重敲击着东线地图,指甲与硬质纸张碰撞的“嗒嗒”声在作战室内回荡。古德里安站在一旁,能闻到元首身上那股混合着皮革与苦杏仁香水的气味——那是掩盖不住的焦躁。
“如果我知道苏联人有这么多坦克……”希特勒的声音突然嘶哑,像被砂纸磨过,“我就不会在六月发动进攻。”
古德里安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落在窗外——一只雪鸮正掠过枯树,翅膀拍打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种鸟在普鲁士传说中是死神的信使。
“我们必须改变战术。”希特勒猛地转身,军靴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包围他们,像掐死蛇一样掐断他们的退路!”
但古德里安知道,蛇被逼入绝境时,反而会爆发出最致命的毒液。
克里姆林宫的地下室里,斯大林用银质小刀削着一只苹果。刀刃划过果肉的“沙沙”声里,美国特使哈里·霍普金斯闻到一丝甜腻的果香,却也被房间里浓重的烟草味呛得轻咳。
“你们的物资很好。”斯大林突然开口,刀尖戳起一块果肉,“但更需要的是第二战场。”
霍普金斯注意到,当说到“第二战场”时,苏联领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苹果汁液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像凝固的血。
“总统理解您的处境。”霍普金斯谨慎地回答,耳中捕捉到远处隐约的爆炸声——德国空军又在轰炸了,“但太平洋局势……”
“日本。”斯大林突然冷笑,这个词像冰块砸在铁板上,“希特勒想让他们捅我们的后背。”
墙上的挂钟“咔嗒”一响,两人同时沉默。在那一刻,霍普金斯确信:这个钢铁般的男人早已知道一切。
娜塔莎终于甩开追兵时,天已破晓。她蜷缩在一处废弃的猎人木屋里,用冻僵的手指展开文件。晨光透过木板缝隙,在纸面上投下细碎的金线,那些德文字母在光线下浮现出诡异的阴影:
她的呼吸凝滞了。这不是普通的作战计划——而是一份交易记录。希特勒用东南亚殖民地的承诺,换取日本对西伯利亚的进攻。
突然,木板门外传来“咯吱”一声。娜塔莎瞬间拔出手枪,金属扳机的冰凉触感让她清醒。
“别紧张,夜莺。”一个沙哑的男声用俄语说道,“‘雪鸮’派我来接你。”
门缓缓打开,逆光中站着个戴皮帽的男人。他左手握着纳粹军官标配的鲁格手枪,右手却比划着游击队约定的暗号——三根手指轻叩心口。
“你是谁?”她没有放下枪。
男人笑了,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纽扣——那是安德烈军装上缺失的第二颗。
“他死前把密码交给了两个人。”男人向前一步,让娜塔莎看清他左眼的伤疤——像被猛禽抓过的痕迹,“你是明线,我是暗线。”
屋外的雪地上,雪鸮的爪印蜿蜒指向东方。
柏林的海军司令部里,卡纳里斯上将盯着酒杯中晃动的白兰地。琥珀色的液体折射出副官不安的脸。
“您真的认为苏联会赢?”副官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调中的颤抖。
卡纳里斯没有立即回答。他推开窗户,让寒风吹散办公室里的雪茄烟味。远处,一架he-111轰炸机正掠过云层,引擎的轰鸣像垂死巨兽的喘息。
“你看过被逼到墙角的狼吗?”他突然问道,“它会咬断自己的腿逃出陷阱——然后带着更锋利的牙回来。”
副官突然打了个寒战,仿佛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窜了上来。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的目光不知何时被上将办公桌上的一份报告吸引住了。
那份报告来自东线,封面上的几个大字让副官心头一紧——“苏军 t-34 坦克产量”。他缓缓翻开报告,一眼就看到了用红笔圈出的数字,那数字如此之大,以至于副官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每月 1200 辆!
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副官心里很清楚。t-34 坦克是苏联军队的主力装备之一,如此高的产量无疑将给德军带来巨大的压力。想到这里,副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副官沉思之际,娜塔莎带着文件走进了办公室。她的步伐轻盈而坚定,丝毫没有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副官注意到,娜塔莎手中的文件正是那份关于 t-34 坦克产量的报告。
当娜塔莎将文件放在桌上时,副官的目光再次被报告上的数字所吸引。他凝视着那些数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与此同时,在游击队营地的篝火旁,一份《真理报》正在人们手中传阅着。篝火的火焰跳跃着,映照着报纸上的头条新闻:“红军在第聂伯河反击成功!”
这条新闻的油墨味与松脂燃烧的焦香交织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人们围坐在篝火旁,兴奋地谈论着红军的胜利,脸上洋溢着喜悦和希望。
伊万兴奋地抓住她的肩膀:“德国人的钳形攻势被撕开了!他们没想到我们留了三个坦克旅在——”
他的话戛然而止。娜塔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戴皮帽的男人正站在指挥部帐篷前,而游击队长对他敬礼的姿态,分明是对待上级的礼仪。
“所以‘雪鸮’是真的。”她轻声道,舌尖尝到雪花融化的冰凉。
男人转身时,朝阳正从他背后升起。那光芒太刺眼,娜塔莎不得不眯起眼睛。恍惚间,她看见安德烈的影子站在光里,手指按在唇上——
远方的地平线上,第一批美国援苏的“谢尔曼”坦克正穿越波斯走廊。钢铁履带碾过冻土的轰鸣,像大地缓慢而坚定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