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到来时,白暖阳已经没有了气息。
她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那儿,仿佛睡着了一般。
医务人员在旁边忙碌的检测她的心跳和呼吸。
苏棠就站在原地那样看着她。
她仿佛被一颗钉子,钉在了原地。
钉得她五脏肺腑怅然若失。
她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再去思考白暖阳的话。
她一直认为,这个世界里的人都是纸片人,却不知,这里的所有人,都有血有肉,亦有情有感。
她不清楚白暖阳究竟遭遇了什么,更不明白,生命力顽强仿佛永远打不死的小强的她,为什么突然选择了轻生。
明明她方才在舞台上,还那样鲜活……
站了太久,她的身体几乎摇摇欲坠。
一只沉稳有力的大手伸来,将她揽进怀里,随之而来是焦急安抚的嗓音。
“别怕,我来晚了。”
清新的薄荷味钻入鼻腔,苏棠闭了闭眼,在男人宽大的怀抱里,略显安心。
此时的她大脑空白一片,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安静,乖巧的依靠在谢酌怀里。
谢酌拉起她冰凉的指尖,却发现她似乎走不动。
望着她木讷的神色,他弯腰将她横抱起来。
他无法想象,苏棠亲眼目睹一场生命结束在她眼前,她的内心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她的情绪得有多崩溃。
可她,只是双眼无神的发愣,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没有说一句话。
沉默得仿佛平时那个开朗活泼的苏棠全都是假象一样。
密集的睫毛轻颤,谢酌心脏疼痛难忍。
他深深叹了口气,更加抱紧了怀中的苏棠。
随后,叮嘱助理,“处理好后续的事情,警察来了,你如实说。人我先带走了。”
助理毕恭毕敬:“是。”
谢酌抬腿,抱着她大步离开。
陆裴青跟着谢酌一道来的。
看着跌坐在地脸色腊白的苏梨,他赶忙捂住了她的眼睛,将她扶了起来。
“梨梨,你…你还好吗?”
苏梨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她带着哭腔说:“她……”
“我刚刚听到医生说……她没有心跳了。”
“裴青,她……她真的死了吗?”
苏梨无法相信,在一个多月前,还和她扭打成一团,放着狠话的白暖阳,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是轻生。
以至于,她一时方寸大乱,脑袋乱的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叫出了上一世对陆裴青的称呼。
陆裴青满眼心疼,根本没有关注到苏梨对他的异样。
他轻声安慰,“梨梨,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再关注了。”
“走,我带你离开。”
他拥护着苏梨,在助理的保护下,离开了人群。
……
白舟寒听到消息,赶到的时候,白暖阳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听到这个消息,他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不知是怎样走进来的,一路上浑浑噩噩情绪崩溃了无数次。
无论如何他也想象不到,白暖阳竟会为了一张她和他的照片而轻生。
她的心里,到底是有多厌恶他……
他虚软着步伐走进来时,碰到了被谢酌抱在怀里,即将要离开的苏棠。
他如同发疯般,面容狰狞,嘶吼叫嚣道:“苏棠,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发的照片?暖阳唯一的仇人就是你!”
谢酌停下脚步,绷紧下颌,淡漠的视线扫过男人,随机抬腿一踹。
“你再对她指手画脚一句,下次,我要的就是你的命!”
白舟寒摔倒在地,他杵着地,像感受不到疼痛,猩红的眼睛像入了魔般,紧盯着苏棠,“苏棠,你不是很能吗?别躲在一个男人后面啊,有本事你说话!”
“暖阳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如果她说有……
那他一定亲手宰了她!
谢酌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淡淡睨了白舟寒一眼,他正欲开口,怀里的苏棠掀了掀疲惫的眼皮。
她嗓音有些柔若无骨的软,说出的话却狠狠扎在了白舟寒的心上。
“白舟寒,白暖阳如何会跳楼我不清楚,但我想,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应该是你!”
“你自以为你的求婚很感动吗,可你有想过她的处境?一直以来,你感动的只有你自己!”
听到这话,白舟寒有一瞬间的错愕,然后,他仿佛被禁锢住了般,呆愣在了原地。
事到如今,他忽然明白过来,白暖阳为何不答应他的求婚。
为何会说他的爱是捆绑,是枷锁,是自以为是,是虚情假意。
原来。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顾及过她的感受,他一直认为,只要他使出雷霆手段,堵住别人的嘴,白暖阳就不会受到伤害。
可现在他才明白,他错了。
那些人的嘴是堵住了,可带给白暖阳的伤害,是无法逆转的。
他似疯了般,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是这样么?”
“暖阳,原来是我害死了你……”
白舟寒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笑,谢酌却已然抱着苏棠走远。
不远处的慕风看到这一幕,冲过来就是一拳。
他揪着白舟寒的衣领,声音沙哑到极致,眼眶里的泪砸落在地上,他愤怒质问道:“白舟寒,上次暖阳脖子上的痕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白舟寒毫无反抗,任由慕风揪着他大力摇晃。
“是,是我。”
“是我对不起暖阳……”
慕风挥臂又是一拳,怒火滔天,“白舟寒,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暖阳是你的妹妹啊!”
慕风撕心裂肺,一拳又一拳的砸到了白舟寒脸上、身上。
白舟寒也不还手,他整个人绝望,麻木到了骨子里,除了心,再感受不到其他任何疼痛。
警察赶到,制止并分开了两人。
随后将两人一起带走。
白父赶来,带走了白暖阳的尸体。
经过一番运作,白舟寒和慕风很快都被放了出来。
门口,慕风脸色沉沉,他咬着牙说:“白舟寒,你等着,我一定会收集你对暖阳一切图谋不轨的证据,然后让你牢底坐穿!”
白舟寒面无表情,低声说:“不必大动干戈。”
“等这件事结束,我会自己自首。”
结束?
还没结束么?
“你想干嘛?”
白舟寒冷笑,笑容中有一抹疯狂,“当然是找幕后之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