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跟随着谢酌跨过月亮门,要去正厅用餐。
可迎面,却遇见了一个打扮奢华,珠光宝气,身着黑丝绒鱼尾裙的艳丽女子。
她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体态丰腴,肤色白皙,优雅的拿着一把蒲扇自己扇着风,腰肢跟随她的步伐扭动。
“哟,老远就听到吵闹声,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阿酌回来了。”
她抬眼轻轻扫过两人,神色中有一抹不屑与厌恶。
看到苏棠时眼睛微微发亮,随即又被轻蔑代替,手中摇曳的蒲扇随着她的开口慢了下来,
“这姑娘是谁啊,阿酌到底长大了,都会带女人回来了,这姑娘长的嘛倒是美若天仙,可这行为举止……”
她的言语未尽,苏棠却听出她的意思是说她方才与谢酌嘻嘻哈哈打闹的行为没有教养。
谢酌神色冷了几分,“二婶,你好歹也出身名门望族,难道你的长辈没有教过你,不对别人评头论足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二婶?
原来是劳二爷的老婆啊。
她当是谁呢。
她如此阴阳怪气,礼尚往来,她也应该回她几句才是。
苏棠轻笑开口,“多谢二婶夸赞,二婶也是美的如花似玉呢~”
听得这句夸赞,成舒嘴角多了几分得意,“你倒是比阿酌会做人多了。”
她言语中对谢酌多有讥讽,看来她和谢酌不睦。
等她笑的差不多了,苏棠才继续道:“只是二婶这身打扮……”
她从头到尾把成舒瞧了个遍,虽然眼神中并没有轻蔑之色,可这目光还是令成舒不舒服。
“我这打扮如何?”
成舒瞬间挂了脸,好似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好。
可苏棠偏要让她难堪,她眼神纯真,语气真诚,“方才若阿酌不唤你,我还以为是来拉客的老鸨呢。”
“老鸨?!”
成舒瞪大眼珠子,她这话是在说她打扮俗气,上不得台面?
她养尊处优多年,似是没人敢这哪儿对她,不过须臾,她便被气的呼吸有些急促。
“谢酌,你不管管你女朋友吗?”
她狠狠的瞪了苏棠一眼,手中的蒲扇晃动的愈发快,她似乎以为这样,就能消一消心里的火气。
苏棠第一天来,成舒就想为难,谢酌本该生气,可脑海里回味这那一声软软绵绵的“阿酌”,他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伸手揽上苏棠的肩,谢酌道:“怎么?二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方才明明是她挑衅在先,苏棠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就被气的这般跳脚。
如此斗筲之辈,就应该让她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
成舒面容有一丝扭曲,她作为劳二爷的老婆,自然与劳二爷沆瀣一气与谢酌多年不对付。
谢酌向来也不给她半分颜面。
可她没想到一个谢酌从外面带回来的野蹄子也敢跟她叫板!
她心中气闷不已,谢酌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看跳梁小丑,
“对了二婶,忘记告诉你,我女朋友和我一样脾气不太好,所以你没事,少惹她。”
说完,他便携着一脸粲然的笑容带着苏棠走了。
等走了一段路,再也看不到成舒的身影,苏棠才把他的手扒拉下来。
“谁是你女朋友,又败坏我的名声!”
谢酌注视着她笑,眉目温和,“未来的。”
切~
苏棠脸上做了个表情包的表情,刚刚没拆穿他是给他面子,他还上纲上线了?
伸出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我也想做你的宝,可我长的像你姥。”
谢酌:……
用餐的正厅已经在前方,苏棠忽略哭笑不得的谢酌,自己往前走了。
正厅。
谢唯昨夜疯了一晚,刚回到家,酒还没醒,咕噜咕噜喝了两大口水,一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蓝色旗袍的大美人。
他两眼放光,虚浮着脚步上前,“喂,你是谁家小姐啊?”
苏棠闻声抬眸,入眼的是一个长相俊逸,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项链,行为举止颇为轻浮的男人。
谢酌此前给她介绍过,他二婶带着他的堂弟谢唯与谢崇兵任浣清夫妻俩一起住。
而他的堂弟谢唯风流成性游手好闲,让她多注意着点儿,该发疯的时候,千万别忍着。
打扮的这么阔绰,见到美女就流口水,不难看出,他就是成舒的儿子,谢唯。
苏棠扬唇,刚准备给他一个灵魂暴击,让他醒醒酒,肩膀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一只沉稳有力,骨节分明的大手搂住了她。
不同前两次的轻柔,这一次手掌稍稍用了点儿力,仿若带着几分琢磨不透的占有欲。
“现在看清她是谁了吗?”
谢酌暗沉浓的眸子望着谢唯,慵懒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警告。
望着眼前一对璧人,谢唯的酒清醒了几分,他勾着唇,眼神流连在苏棠身上,开口的语气毫无敬意,反倒还有几分挑衅。
“哟,哥你这是开荤了呀。”
“这大美人儿哪儿找来的,借弟弟玩儿几天呗?”
听闻这话,谢酌不仅面色平静,还低低的笑了一声,音色里有几分玩味。
他松开苏棠,垂头解着手腕的扣子上前,“你酒醒了吗?”
谢唯吊儿郎当的坐在柜子上,冷笑,“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当然不是。”
话落,谢酌抬手,狠狠一拳砸在他的唇角,“我的意思是,你没醒的话我帮你醒醒。”
他的力道狠到带起了一阵风,谢唯被掀翻在地,空气中浓厚的酒味飘过,柜子上的白玉花瓶被他带倒。
“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成舒方才是去请谢崇兵两口子来吃饭的,佣人说他们回了房间,她便先过来,可谁知,她刚好看到两兄弟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
谢酌要是被打,她可要拍手叫好,可如今被打的是自己的儿子,那可不得了了!
成舒撞着苏棠跨进来,心疼的蹲下身摸着谢唯的脸,“儿子,哎哟我的儿啊,痛不痛?”
“谢酌!”谢唯狼狈爬起来摸了摸唇角的血,无能狂怒,“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谢酌,阿唯可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因为一个贱人就动手打他?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成舒也跟着站起来,气势汹汹。
“贱人?”谢酌没什么表情,慢条斯理的扣着袖子上的扣子,语气却寒冷刺骨。
“二婶,念在你是长辈,我再给你一次改口的机会。”
“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们母子俩步入二叔的后尘。”
“你!”
不提劳二爷还好,一提起劳二爷,成舒更加变本加厉,“你还有脸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