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给青锋,让他派一队人马前去接应赤焰。”
李景珩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将注意力转回战场。
祝知薇暂时对他来说确实还算有用,又是与江怀远的交易筹码,所以他才会派人去接应她。
但他不会为了她再投入更多的资源,若她仍是被长公主抓了回去,那也只能说生死有命。
“全军向北突围!”思考片刻后,他发出了新的指令。
“大人,我们这是要败退吗?”身边的副将心直口快,不甘心的追问。
李景珩看着战场上越来越多的敌军旗帜,知道青锋接管东林军一定出了问题。
他瞥了一眼这名副将,副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战场上哪有什么硬碰硬,拖延几分说不定能打开新的局面。
随着撤退命令的下达,整支队伍都有序地向北面撤退,一个青鸾卫是肯定抵挡不住北林军与东林军的同时进攻。
北林军还好说,算得上军容整齐,但东林军就显得有些狼狈了,丢盔弃甲。
雍王的军队乘胜追击,箭矢不断落下。
李景珩亲自断后,虽然夜色深沉,逃军中火把也丢了大半,但他凭着听声辨位的能力,和精妙的剑法,将那些飞矢轻易放挡下。
原本有些士气低落的军队,在看到主帅亲自殿后后,又打起了精神,拼命突围,倒也让他们将青鸾卫的包围撕出一道缺口。
天色微明时,残兵败将终于甩脱追兵,在一片荒野里暂时休整。
他们原有的大营已插满了雍王和南林军的旗帜。
“李景珩!”
是祝知薇,也许是夜色迷人眼,也许是赤焰拼死逃生,也许是长公主心软放水,总之她终于与李景珩汇合了。
重得自由的感觉真好,她近乎贪婪地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
李景珩看了她一眼,也终于露出真心的笑意。
至少大家都还活着。
“东林军为何第一时间溃败!连一炷香也撑不过!”收拾好那点微妙的心思,李景珩转向青锋。
青锋严肃的脸上出现一点纠结的意味,很快,他就跪了下来,“是下官的错。”
“我没有管控好军队,愿领责罚。”
“慢着!”
此时,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推开人群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东林军主帅,着名关系户,皇后的侄子,张平是也。
“我才是东林军主帅,真要追究失责失察,也该是我去顶这罪责。”
“他算什么东西!”
张平虽然将矛头对准青锋,眼睛却是看向李景珩的。
“再说是你下的撤退命令,我等执行而已,怎么可以将溃败的罪名安在我们身上?”
其实,之前李景珩初来时,夺了这张平的指挥权,他当时觉得只要能赢,自然乐得轻松,也不计较。
多年的主帅身份,让他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些盲目的自信。
而近日来连续苦战,久攻不下,他早已对李景珩的能力有了质疑,觉得换了自己定然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等到李景珩要让一个小小锦衣卫千户来替了自己的指挥权时,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
直接发难,发动手下亲信拒绝青锋的接任。
因此才让这东林军如纸糊的老虎,一触即碎,连一战之力都没有。
李景珩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不长脑子的张平会临阵反水。
他现在连与他计较的心思都没有,转头看向青锋,“念在你初领军队,现在又是战时,暂且饶你。”
“下去领二十军棍吧。”李景珩挥了挥手,青锋谢恩后自行退下。
但张平一事也不能不处理,李景珩终于将视线聚焦到了张平脸上。
“张将军,你应该接到了我让青锋接管东林军的指令吧。”
“是又如何。”多年来,张平仗着自己皇后侄子的身份,又在这清闲的东林军受人吹捧,根本没有人敢反抗于他,早就养出了跋扈的性子。
在他心里,这李景珩一个阉人,再受陛下信任又如何,孤臣而已。
虽外人不太清楚,但他们这些大端朝顶端人士可是清楚得很,他不过也是捧高踩低的俗人。
“阵前违反军令。”李景珩也不与他计较态度,而是微微一笑,“其罪当诛。”
“留你不得了。”他轻轻巧巧就给张平的下场做了论断。
对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来将张平拖了下去。
张平见李景珩不按常理出牌,当即大怒,“我可是东林军主帅,也是皇后的侄子。”
“你敢!”
“你都敢违抗军令了,我有什么不敢的?”李景珩觉得这张平万分可笑,也不想与他打嘴仗,只是挥了挥手。
自然有锦衣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块破布,堵上了张平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也有那些他的心腹下属想要阻拦,李景珩只是轻巧地说了一句,“我不介意近日大开杀戒,告慰这些阵亡的同袍。”
那些张平的心腹这才急急住了嘴,他们也是脑子不清醒,见到李景珩这些日子与普通士兵同进同出,显得平易近人。
而差点忘了这可是赫赫有名的九千岁、活阎王。
“今日一事,我只责罚主帅,饶过尔等。”
“希望诸位同心协力,与我共同对抗这叛军。”李景珩为此事收了个尾,才回了那临时的营帐里。
……
雍王怎的不追了,是他不想吗?
不是,是祝知薇逃跑之前,将他的医药厅一把火燃了个干净。
那些药材肯定化为了焦炭。
而那些大夫们,因着被赤焰的一把迷烟,也大部分没来得及逃生。
也就辛子谦和几个医术更高明些的大夫,也许是因为常年被药味浸润,也许是体质太好,清醒得早了些,还来得及爬出来自救。
虽然看起来少几个大夫不影响大局,但雍王知道,这一战怕是悬了。
之前他的依仗虽然主要是临时调来的南林军和青鸾卫,但辛子谦下的蛊毒也大大削弱了对面的战斗力。
而现在李景珩得了神农谷的江怀远和祝知薇二人,自己这边只剩辛子谦一人。
再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辛子谦虽然在蛊毒一事上遥遥领先,但若是没有这些药材辅助,效果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现在头疼之人换成了他,纵然对辛子谦十分不满,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当做无事发生。
幸好,他还有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