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信忽然凑近一步,声音低沉:“衣儿,你若在摄政王府不如意,随时可回谢府。”
白景春微微一惊,随即转身继续收拾药箱,“谢丞相说笑了,我在王府很好。”
“是吗?”谢怀信眼中闪过一丝探究,“那你为何日日奔波于此,而非在王府享福?”
白景春不禁苦笑,“丞相有所不知,这些灾民若无人照顾,恐怕朝廷就要多处理一桩民变之事了。”
谢怀信若有所思,“白姑娘倒是心怀苍生。”
正说着,一阵骚动从收容所门口传来。白景春抬头望去,见秦晏领着一队侍卫走了进来,眉宇间带着几分冷峻。
“王爷。”白景春立即行礼。
秦晏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落在谢怀信身上,“谢丞相今日怎有闲情来此处?”
谢怀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下官听闻东郊收容所义举,特来看看。恰好遇见白姑娘被人纠缠,便出手相助。”
秦晏看向白景春,“何人纠缠你?”
白景春面露难色,“只是旧人,已被谢丞相劝走。”
秦晏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既然谢丞相已尽了责,不如先行离开,朝中还有要事等你处理。”
谢怀信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王爷说得是,下官告退。”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景春一眼。
直到谢怀信离开,秦晏才沉声道:“日后若有人纠缠,直接报我的名号。”
白景春诧异地看着他,“王爷?”
“你是我府上之人,容不得他人觊觎。”秦晏语气淡然,却透着不容置疑。
白景春心中一暖,躬身行礼,“是,王爷。”
秦晏转身视察收容所,白景春紧随其后。这一刻,她忽然想起谢怀信方才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暗流之中。
白景春回到摄政王府时,天已微黑。府中灯火初上,隐约可见仆人们忙碌的身影。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小夏迎上前,手中捧着一封信笺,“这是今日送来的,说是急事。”
白景春接过一看,发现是王磊的笔迹,内容简短却让她心头一紧:箫家人与谢府来往频繁,疑有密谋,请务必小心。
“又是箫家…”白景春将信笺收入袖中,眉头紧锁。
小夏忧心忡忡,“姑娘,那箫二爷今日被谢丞相赶走,不会惹出什么乱子吧?”
白景春摇头,“应该不会,箫云祺胆小如鼠,不敢与谢怀信为敌。只是…”
只是方云华那个疯妇,却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想到这里,白景春不禁倦意上涌,今日又是一整天的奔波,实在疲累。
“姑娘先沐浴休息吧,我去准备些热汤。”小夏体贴地说。
白景春点头,刚要回房,管家王叔匆匆走来,“白姑娘,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王爷回来了?”白景春讶然。
王叔解释道:“王爷刚从宫中回来,说有要事相商。”
白景春只好掩下疲惫,随王叔前往秦晏的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秦晏正伏案批阅文书,见白景春进来,抬眼示意她坐下。
“王爷寻我何事?”白景春行礼后问道。
秦晏放下手中毛笔,直视她的双眼,“谢怀信今日去收容所,除了解围,可还说了什么?”
白景春一愣,没想到秦晏询问的竟是这个,“他说是王爷派他去查看情况的。”
秦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何时有此吩咐?”
白景春心下了然,“我本就不信,只是不便揭穿。”
“你可知他为何会恰巧出现?”
白景春思索片刻,“想必是有人告知他我在收容所的行踪。”
秦晏冷笑一声,“不错,而这个人,很可能与箫家有关。”
白景春面色微变,“王爷是说…”
“方云华近日多次出入谢府,据说是为向谢怀信告状。”秦晏淡淡道,“她对谢怀信谎称你在收容所勾结男子,企图引起他的妒忌。”
白景春闻言气得发笑,“她倒是好心思。”
秦晏看着她疲惫的神色,语气稍缓,“你这些日子确实过于劳累,不如暂且歇息几日。”
白景春摇头,“收容所的灾民尚需照顾,我不放心。”
“你真以为谢怀信今日是好心解围?”秦晏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他不过是借机拉拢你,好离间你我关系。”
白景春微微一惊,“王爷何出此言?”
“谢怀信近日在朝中处处与我作对,尤其在赈灾一事上百般阻挠。”秦晏语气渐冷,“他知你在收容所忙碌,故意不肯放行朝廷赈灾银两,就是想让你看到我的无能。”
白景春恍然大悟,难怪这些天过去了,朝廷赈灾的银两仍未到位,原来是被谢怀信从中作梗。
“那王爷的意思是…”
秦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若如此,你明日继续去收容所,若谢怀信再来,你可适当表现出对我的不满,引他深入交谈。”
白景春眉头微皱,“王爷是要我…试探谢怀信?”
“不错,”秦晏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若提及赈灾银两一事,你便说因缺银而发愁,看他如何反应。”
白景春心下一凛,明白秦晏是要借她的手,引谢怀信自投罗网。若谢怀信真被她套出话来,承认扣押赈灾银两,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王爷,此事恐有风险…”
秦晏淡淡一笑,“只要稍加引导,谢怀信为了拉拢你,必会露出马脚。”
白景春沉默片刻,终究点头,“我明白了。”
见她应允,秦晏又道:“此事需小心行事,务必不要让谢怀信察觉。”
回到房间,白景春心事重重地坐在床边。她深知自己正置身于一场权力的漩涡之中,秦晏与谢怀信的暗斗,已将她卷入其中。
次日清晨,白景春如常前往收容所。刚到门口,便见谢怀信已在那里等候。
“白姑娘来得比我想象中还早。”谢怀信笑容可掬,仿佛昨日被秦晏赶走的事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