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而过,短短数日之后,碎玉轩再次发生意外之事:碎玉轩的掌事宫女崔槿汐在外出时一脚踩空,从高高的台阶上摔落而下,致使其半身不遂。
富察贵人得知消息后,心情大好,又高兴的多炫了两碗饭。
真是可惜,人彘、骨醉你们是看不到了,不过倒是可以亲身体验一番半身不遂的滋味,想到她从此以后的下场,富察贵人舒心地呼出了一口气。
当年就连大权在握的华妃处置夏常在,尚且还要寻个由头呢。
华妃论家世、地位、贡献不知道比甄嬛高多少。
而甄嬛,不过才是区区嫔位罢了,刚一复宠,就敢自比吕后,更是以嫔位之身明目张胆地谋害贵人,偏偏还整日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清冷孤傲的姿态说华妃嚣张跋扈。
华妃最大的错就是嚣张的太过流于表面。对比甄嬛,刚扳倒华妃,就敢把皇后当成管家的老妈子,真是小巫见大巫,呸,小人得志。
碎玉轩中,心急如焚的莞贵人不住地向外张望,此刻的她满心焦虑与担忧:“这浣碧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未将温太医请来!”
槿汐姑姑可是她在宫内的好帮手,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终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莞贵人心头一喜,赶忙迎出门外。
神色慌张的浣碧急步走到甄嬛面前,却只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华妃娘娘觉得温太医医术高明且做事细致入微,便将温太医连同他的学徒一起派遣至西北随军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甄嬛不禁眉头紧皱,惊慌不已,她难以置信地质问道:“这件事情为何事先没有半点风声传来?”
自从出了眉姐姐假孕的事情,她越发觉得在宫内有个得用的太医有多重要。如今温太医随军,她日后岂不是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了吗?
浣碧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赶忙解释道:“据说此次行动极为仓促,而且还有宫中内监一路相随监督,根本就没有时间提前通知咱们。”
她接着气愤道:“此事是曹贵人举荐的。说是温太医做事细心周到,华妃娘娘想到远在边关的哥哥,就向皇上请旨,送到西北了。”
甄嬛咬牙道:“即便是前往西北随军,何至于就如此匆忙急切呢?恐怕是担心迟则生变,更害怕我出手阻拦吧。这一切显然都是冲我而来的。”
崔槿汐最终由于伤势过重无法治愈,从此以后,只能终日躺在榻上,无法起身行走。如今的她不能留在宫中侍奉,遂被移出皇宫。
近些日子以来,甄嬛如坐针毡、寝食难安,她心中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自己正被人针对着。
她身旁得力的臂膀,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就连一向与她关系颇为亲近的苏培盛,如今对待她的态度也变得生疏而客气起来。尽管表面上仍保持着应有的恭敬,但甄嬛却能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微妙的变化,就是有哪里似乎不一样了。
莫非连苏公公也听信了宫中流传的谣言,认为她沾染了晦气,所以刻意疏远回避?甄嬛百思不得其解。
“真不知道是招来了哪门子的晦气,自从某些人搬到咱们这碎玉轩后,这里就再也没有安宁过!”一旁的浣碧越想越是气,忍不住开口抱怨起来。
“给我闭嘴!你这般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到底是在说谁?”甄嬛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
“小主,外面都在传,说我们碎玉轩晦气,哼!也不看看真正晦气的到底是谁?”浣碧柳眉倒竖,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气急败坏地高声叫骂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犹如一把利剑,直直穿透窗户,响彻碎玉轩的每个角落。
“自从某人来了咱们碎玉轩之后,咱们这儿就接二连三地出事。我说的就是那个人!”浣碧越说越是气愤,那张俏丽的脸蛋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甄嬛朝窗外看了看,似乎在观察什么,半晌见院内毫无动静才放下心来。她转过头朱唇紧抿,目光凌厉地落在浣碧身上,狠狠白了她一眼,语气冰冷又带着几分恼怒道:“她是小主,你是奴婢,怎么如此大呼小叫,没有规矩。”
浣碧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气鼓鼓地说道:“她是小主又怎样?自从安常在住进咱们碎玉轩之后,咱们这里发生了多少邪门的事儿,掌事太监淹死,掌事宫女残废,如今温太医也被她克走了,她该不会八字不好,跟咱们碎玉轩犯冲吧。”
甄嬛对着浣碧怒斥道:“休要胡言乱语,子不语怪力乱神,小允子和槿汐的事都是意外,温太医是因为被华妃盯上才被调任西北,与陵容何干?”
浣碧依旧不服气道:“这意外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她来了就发生,可见她晦气,还接连两个意外,更是说明她带着霉运,小主,咱们还是早点把她打发出去才好,只有她出去了,咱们这碎玉轩才能慢慢好起来。”
“住嘴,净说些不着调蛊惑人心的话。”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甄嬛自己心中其实也禁不住暗暗思忖起来。的确,自陵容住进来后,碎玉轩确实多生事端,难道真如浣碧所言……不过转念一想,如今陵容已然住下,如果此时将她迁走,恐怕她们姐妹之间必会因此而心生嫌隙,日后怕是也再难和睦如初了。眉姐姐如今降位禁足,她孤掌难鸣,不能再跟陵容离了心。
想到此,她不由得暗怪富察贵人多事,平白无故的把陵容送来碎玉轩做甚,皇上也是,怎能不给她知会一声就这么定下来。
最近真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在碎玉轩的偏殿之中,安陵容独自坐在床榻边,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吵闹声,手里紧紧攥着一方手帕,贝齿轻咬,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打湿了手中的帕子。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满心都是悲愤与委屈,喃喃自语道:“原是我不配,像我这般卑贱之人,自然是到哪里都不受待见,又怎能奢望住到姐姐的碎玉轩呢?只怪我自己不知好歹,平白地惹人厌烦罢了……”
宝娟轻轻走上前,柔声安慰道:“小主莫要伤心,这分明就是菀贵人自己身边的奴才有问题,怎么能无缘无故地牵连小主。”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就说那个小允子吧,他自己吃醉酒溺死,跟小主有什么相关,说到底还是菀贵人治下不严,才会纵容得这些奴才毫无规矩。还有那崔槿汐也是,连走个路都能摔伤,这完全是她自己不小心,却无端端地连累了小主的名声。”
说到这里,宝娟不禁皱起眉头,咬牙切齿地继续道:“更别提那个浣碧了,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公然奚落小主。她如此放肆无礼,可菀贵人却不闻不问,丝毫不加以惩处。真不知道菀贵人平日里是如何管理下人、约束她们的行为举止的。这般作态,她身边的奴才接连出事一点都不意外。依奴婢看来,照这样下去,还得再死几个呢。”
宝娟看着一脸委屈的小主,心疼不已,眼眶微红地说道:“倒是可怜了小主,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平白无故地受到了她们那么多的诟病和指责。”
“小主,要不咱们去向皇后娘娘禀报此事吧。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福泽后宫,定然会为小主主持公道、讨回一个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