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血了!”旁边传来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此时的皇后,正因为未能成功除去福嫔腹中的胎儿而满心懊恼、大失所望。但当她瞥见甄嬛此刻的状况时,心中却涌出一种意外的惊喜。无论是谁出事,只要自己的计划没有失手就好。
“来人啊,快传太医过来!赶紧将菀贵人抬到偏殿去!”皇后急切地下令,紧张的声音中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章太医匆匆赶来。诊脉之后,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启禀皇上娘娘,小主已经怀有近两个月的身孕,但眼下情况不容乐观,微臣先开一副药试试,看能不能保住龙胎。”
皇后焦急不已,连忙催促道:“那还等什么,速速去开药,一定要尽全力保住龙胎!”
一旁的福嫔静静地看着喝下药物的菀贵人,微挑了挑眉,心里暗忱:这下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回想前世,一向敏锐的甄嬛再加上身边那人精似的崔槿汐,竟然将近两个月了还未察觉到有孕之事,也不知道她们是真的不知情还是佯装不知,想在合适的时间再爆出来。
想她当初被猫扑过来时,可并无摔倒。直到接下来又被甄嬛极速猛扑过来,她才被推摔倒在地。
以当时的情况治她个谋害皇嗣之罪,也毫不为过,可是皇后一心想要借助甄嬛的手来扳倒华妃,便直接给这件事定下了基调:菀贵人是为救人摔伤。
可此事甄嬛可谓是心知肚明,她不敢承认自己推到了人,也心虚地不敢认可救人之功,只顾着佯装疼痛,假装没有听到。
直到后来,甄嬛看准时机,直接打蛇随棍上,恬不知耻地告诉皇上:“为了救皇上的骨肉在所不惜。”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皇上大为感动,认定甄嬛护卫皇嗣有功,再加上她身怀有孕,当即下令晋甄嬛为嫔。
当富察贵人悠悠转醒之际,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害她之人成了恩人,她怎能不恨。
她明白即便此刻再提甄嬛曾推过自己,也不会有人信。且不说甄嬛有孕这一重保障,单说皇上和皇后先后定下的事情,谁又敢跳出来置喙。只怕旁人都会认为是她心胸狭窄、嫉妒成性却又不知感恩罢了。她只能咬碎牙和血吞,咽下满心的愤恨与不甘。老天有眼,甄嬛的孩子到底没保住。
而今日,甄嬛的孩子再次没保住,已经让人抬回了碎玉轩。
福嫔望向远去的轿辇,面带忧色,满目真诚地向皇后提议道:“皇后娘娘,菀贵人遭遇如此不幸,真是可怜,她此刻正是需要有人安慰的时候,不如我们也一同去碎玉轩看望菀贵人吧?”
华妃不禁冷哼一声,讥诮道:“本宫和皇后负责协理六宫自然要过去,你们过去做什么,尤其是福嫔,你还挺着个肚子呢,她瞧见了你,岂不是更加伤心难过?”
福嫔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柔声说道:“怎会,这可是皇上的骨肉呢,倘若菀贵人不介意的话,以后我的孩子便是菀贵人的孩子,想来定能抚慰菀贵人的丧子之痛。”
华妃轻抬素手,优雅地抚了抚头上精致的发髻,白了福嫔一眼嗤笑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曹贵人赶忙小步跟上,亦步亦趋地紧随在华妃身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敬嫔缓缓走上前来,轻声细语地对福嫔说道:“妹妹心善,令人敬佩。但眼下你怀有身孕,不宜见到这些。依姐姐之见,等过些日子,此事过去,妹妹再去。或者等妹妹诞下麟儿之后,再抱上孩子多去碎玉轩走动走动,相信到那时,菀贵人也能更快从悲痛中走出来了。”
福嫔怔了半晌,有些迷惑,她竟一时听不出敬嫔话中之意,是真情实意的劝慰还是在暗中讥讽?
她试探性地勾起一抹笑意:“如若姐姐不弃,我的孩子也是姐姐的孩子。”
敬嫔闻言,瞬间,眼眸一亮,瞪大了双眼,原本平静无波的面容也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连声应道:“如若妹妹不弃,我必定把孩子视若己出。”
由于过于激动,敬嫔的声音甚至略微颤抖起来,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
好吧,是我小人之心了,她不是在嘲讽我,就是单纯地…渴望孩子…
与此同时,在碎玉轩的甄嬛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她哭的绝望,哭的撕心裂肺。双手紧捂住胸口,悲泣地喊着:“皇上,孩子…我的孩子!我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他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敬嫔柔声安慰道:“妹妹别哭了,妹妹这般伤心,皇上只会更加难过,御驾可是一听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一旁的皇后也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满脸愧疚,她向皇上解释道:“臣妾不知道菀贵人身怀有孕,松子平日一向温顺,今日竟如此发狂,可能是春季猫儿狂躁,不想竟冲撞妹妹,伤了皇嗣。”
齐妃看热闹不嫌事大,故作惊讶,语带嫌弃疑惑道:“后宫妃嫔一个月一次的平安脉,哪里晓得就刚好错过了。可是菀贵人,你中间有一次没有换洗,怎么也不提一句。你看福嫔,才月余大家就都知道了她有身孕,你如果像福嫔一般机敏,早点告知大家你有身孕,大家也能好好看顾于你,何至于此呀!果真,还是福嫔有福气。”
华妃幸灾乐祸地嘲讽道:“要说福嫔比菀贵人机敏我是不信的。不过若论起福气,这菀贵人确实是差了一筹,说来还是皇上的封号起的好。”
皇上被转移了注意力,想到福嫔,不住地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
福嫔察觉到皇上的目光,冲他微微点头示意,皇上见她平安无恙,脸上的神色稍缓,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其实他对莞贵人腹中胎儿没了的事儿并不是很有感触,刚得知有孕就没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该伤心了,真真连情绪都来不及转变。如此,他只当那孩子从未存在过就是了。
可菀菀这般伤心,他只能尽力安慰她。
皇上随即严肃地看向皇后:“以后后宫之中不得养猫。”
“是,皇上。”皇后恭敬地应道。
躲在人后的安陵容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她哆嗦着将手中的帕子塞进袖中,祈祷没有人发现此事的端倪。
然而,却没想到,那只猫儿又跳到了碎玉轩,直扑向安陵容,她在躲避挣扎间,不慎将袖中的帕子掉落出来,那猫看到帕子更加癫狂。
“来人,把猫制住,宣太医。”皇上疾言厉色道。
太医很快赶到,经过仔细检验后,躬身行礼道:“启禀皇上,这猫是被特意训练过,如今被帕子上的香粉激得发了狂。”
安陵容被按在地上,心中慌乱不已,她急忙辩解道:“姐姐,我不是存心的,我没想害你,我不知道你身怀有孕。”
华妃冷笑出声:“那你是想害谁,我记得你当时可是一直跟着福嫔,福嫔的胎已经四个月了。”
齐妃难得精明一次:“哎呀,你是想害福嫔。你好大的胆子。”
接着,她又故作深沉地说道:“菀贵人和安常在向来交好,此事是安常在一人所为吗?”
众人都无语地望向她,她立刻解释道:“也许是她们没有商量好,这才出了意外。这…这也是有可能的…”
皇上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厉声喝止:“住口。”
众妃嫔全部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再言语。
甄嬛也顾不得哭了,她怔怔地望着这一幕,仿佛大梦初醒般,死死地盯着福嫔,眼中满是悲痛:我的孩子竟是为别人的孩子挡了灾。
她悲痛欲绝地冲着福嫔喊道:“你还我的孩子。”
福嫔微微一笑,转头对着安陵容怒骂道:“你还莞贵人的孩子。”
甄嬛一噎,气的直打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