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我喜欢才女,不过更爱美人,尤其爱的是有才学的美人。女子没才尚且可以忍受几日,没貌是绝对不能忍。
好比李金桂如果是个美人,没有那么不堪入目,即便是老八算计,我可能会迁怒却也没那么恨,以至于把这件事当成此生污点。
所以现在的甄嬛绝对不可能入选,对着这张貌丑无盐的脸,什么兴致都没了,至于谈论诗书,快歇歇吧,我是缺谈论诗书的人?我缺的是谈论诗书的美人,重点是美,她再精通诗书还能比得上学富五车的朝堂臣子。
听闻撂牌子,甄嬛似是不敢置信,半晌回不过神来。
直到旁边传来司礼太监报下一个人的名字:“苏州织造孙株河之妹孙妙青,年十六。”
甄嬛这才慢慢起身,整个人失魂落魄,陷入繁杂的思绪中。她可以不想进宫,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没能入选。太后皇上没有一个满意她,凭她的品貌才华,怎会?
太后不喜欢她,在她的意料之中。从眉姐姐与太后的对话,就可以说明太后是不喜欢读过诗书的女子,奉行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眉姐姐既然已经讨得了太后的欢心,她怎能拾人牙慧。必然要讨得皇上的欢心,才好跟眉姐姐平分秋色。
这一切不是都好好的吗?皇上与她一来一回之间的对答,不是对她很感兴趣吗?怎看了她的容貌就不喜了?凭她的长相,任谁看见不说一句美貌无双,清丽脱俗……
站在她身旁的孙妙青,眼眸中却盛满了笑意。这不是挺好,又不让你殿前失仪,又能让你如了心愿!我就不明白,这么不想殿前失仪,还让司礼太监宣读两遍?这就不算失仪?你和沈眉庄紧挨着,不知道她结束就是你?她都谢恩了,你还装傻,只顾着与她含笑对视?
“臣女孙妙青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
皇上本就对苏州织造与年羹尧亲近不满,看见她就来气:“撂牌子,赐花。”
这一队人中,除了沈眉庄,再没有人入选。
走出宫门沈眉庄和甄嬛两个人在闲聊,当然,多数只是沈眉庄在说,她不住的感慨:“原本想和妹妹之间,彼此也能有个照应,如今却是不能了。”
甄嬛满脸尴尬,笑着应道:“眉姐姐是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想入宫。”
“能进宫是多少人巴不得福气,也就是你,不过妹妹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甄嬛笑得更尴尬了。
孙妙青捂着帕子,差点笑出声。若非沈眉庄的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孙妙青都以为她是在阴阳人。
孙妙青又在甄嬛身上套了几个法阵,时间足够五年才会失效,所有认识纯元的人都会在甄嬛的脸上看到一张平平无奇的容貌。又考虑到她父母可能认识纯元,她准备待会就去甄府走一趟,解了这两位对法阵的禁制。
“小姐,不入选才好呢!咱们刚好回苏州!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咱们苏州才是好地界!”
孙妙青挑眉,发现是紫苏误会了,她轻笑了两声,也不做解释。
不入选当然好。先不说孙家与年家牵扯太深,皇帝现在对她必定是恶之欲其死;就说现在入宫,皇上怕也是只会给个答应的位份,何时才能熬出头。
只凭美色能让皇上把捆绑至深的孙家和年家分开清算?让皇上在皇后和华妃刁难之时护她周全?她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美。
却说安陵容在被撂牌子之后感恩拜别皇上和太后,很是懂事!
恰好这时,安陵容的珠钗旁引来了蝴蝶驻留。
皇上随口道:“这紫禁城的蝴蝶都留你,那便留下吧!”
安陵容得以成功入选!
“姑娘,事情已经办妥了,奴婢给入选的安小主送了三千两银子,刚开始她们还不敢要,奴婢便告诉她们是因为安小主貌美,为了她日后得宠能为自家美言几句。”
“结果她更不敢要了,奴婢又劝她不要妄自菲薄,还承诺即便将来帮着说话也绝对不是让她为难的事,而且成不成的也都无妨。她这才稍微安心,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不过她们现在实在短缺的厉害,倒是也接了银票。”
“奴婢还帮她们联系了主管松阳县的京官,那家的女眷亲自去客栈接了安小主和她的姨娘,两人现在已经入住那家京官的宅院。”
孙妙青听后暗自颔首,她自觉搅合了安陵容原本的贵人甄嬛,现如今给她安排这个住处再加送三千两银票也算是两清。
此次入选比原本入宫的少了两个人,一个是甄嬛,一个是夏冬春。
甄嬛那是必须要让她的所求如愿以偿!
至于夏冬春,不入宫那是她的福气!
“紫苏,我们准备回苏州。”孙妙青拂了拂袖子站起身安排。
正值春日,河面上水势和缓,船行的速度不是很快。
孙妙青这几日在船上或是弹琴,或是抄书,倒是过的十分充实。
这般惬意的生活就这么一直活到老也是不错,她伸着懒腰感叹,不过她知道这是妄想。
古代没有一个女子可以终身不嫁,这会影响整个家族女子的清誉。
经过穿山涉水,日夜兼程,终于到达苏州。
码头上有个小厮在仰头张望,等看清楚河面的官船上挂的是自家标志时,兴奋的转身就往回跑,同时嘴里大喊:“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不多时从码头旁的茶歇处陆陆续续走出来好多丫鬟婆子。丫鬟婆子穿的衣服颜色泾渭分明,很容易区分。她们没有丝毫嘈杂,不慌不忙间很有章法地分列站好,很显整齐干净,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
她们虽然衣着普通,可与在岸边劳作的普通百姓比起来,却也是光鲜亮丽,不得不说苏家到底富贵。
船到码头,孙妙青在紫苏的搀扶下莲步轻移坐上了一顶软轿上,轿子的轿面是由深色锦罗制成,珍珠宝石作的流苏挂在轿顶边缘,大气精美。
轿夫是四个青壮年,他们抬轿技术娴熟稳健,孙妙青在轿子里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到了外宅门口几个轿夫把轿子放下后恭敬退出,抬轿的人换成了几个小厮,再由小厮一路抬到内宅门口下轿。
紫苏掀开轿帘,孙妙青发现来接她的居然是嫂子跟前的奶嬷嬷,对她很客气:“李嬷嬷,您怎么亲自来了,嬷嬷受累了。”
“姑娘说哪里话,姑娘风尘仆仆回来,一路上才是辛苦,夫人惦记的很,吩咐老奴一定要伺候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