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仁宫,请安。
如今各宫的嫔妃对安陵容已经失去了嘲讽的力气,除了羡慕,她们似乎无话可说。
皇后娘娘端坐在上方,脸上洋溢着慈爱的笑容,她目光柔和又关切对安陵容道:“瑾嫔,你如今身怀龙裔,是我们大清的功臣,更是众位姐妹的功臣,从今往后,这宫里所有的东西,除了皇上和太后那里,都优先供给永寿宫使用,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养好腹中的胎儿,早日诞下皇子。”
安陵容从座位上缓缓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柔声道:“皇后娘娘如此厚爱,臣妾实在惶恐,更是万万不敢接受,还请娘娘能够收回成命。”
她稍稍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至于腹中胎儿究竟是皇子还是公主,目前连太医都尚未给出确切的定论。不过臣妾心中倒是更期望会是一个公主。都说女儿贴心,想必会十分乖巧懂事。”
皇后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开口道:“瑾嫔,你就是过于自谦。本宫瞧着,你的福气可大着呢!依本宫看,这次你定然能够给皇上增添一位皇子。”
“当然了,即便最终生下来的是位公主也无妨,正所谓先开花后结果。以你如今的恩宠,诞下皇子,也不过是迟早之事罢了。”
话音刚落,皇后便将目光扫过在场的众多妃嫔们,她原本温和的语气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至于你们,也该争气了,你们既没有本事去讨得皇上的欢心,又无法为皇家开枝散叶、孕育子嗣。这偌大的后宫之中,唯有瑾嫔是有福之人。你们真该跟瑾嫔好好学学才是!”
“以后所有物品皆要率先供给永寿宫使用,此乃为皇家子嗣着想,倘若你们能有如此福分,本宫也同样会抬举你们。你们都要谨守妃嫔的本分,切不可心怀妒意。都记住了吗?”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妃嫔微微低头,齐声回应。
安陵容连忙起身想要再次婉拒:“皇后娘娘厚爱,臣妾实在愧不敢当…”
皇后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坚定道:“这是为了皇嗣考虑,本宫心意已决,此事已定,不容更改。”
安陵容见状,只得默默噤声坐下。心中暗道:皇后娘娘这般兴师动众,嫔妃们若不趁机出手,那可真是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血!
于是,在安陵容返回往永寿宫的时候,突然间,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失去平衡。
幸好跟她同行的宫女反应迅速,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肉垫,才避免她受到更大的伤害。但安陵容仍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也因此导致胎象不稳。
皇上得知此事后,立刻下旨,免去了安陵容每日的请安之礼,并嘱咐她安心在永寿宫中养胎。
可是,自那日之后,永寿宫内接连发生意外。台阶上的冰霜,道路上的油污,花盆中的麝香,以及一些活血化瘀的香料,甚至在每日供应的膳食中,也查出了性寒、相克或是活血的食材。
皇上怒不可遏,他拍案而起,怒斥道:“竟敢有人在朕的后宫中如此胆大妄为,定要将此人揪出,严惩不贷!”
而另一边的皇后听闻这些消息,也是怒火中烧,她瞪大双眼,厉声喝问:“究竟是谁下的手?”
原本她正暗自盘算如何悄无声息地除掉安陵容腹中的胎儿,却不料有人抢先一步,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心中暗恨:这宫里除了我,竟还有人容不下皇嗣?究竟是哪个蠢货,做事如此粗糙?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条条线索接二连三地指向了皇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尤其是确实是她暗中安排的人手,皇后此刻也感到有些百口莫辩。
齐妃踏着小心翼翼的步伐,特意来到景仁宫,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安慰道:“皇后娘娘,原来你也看不惯那个狐媚子,可你也太性急了,她生的下来又如何,养的大才算是本事。”
皇后脸色一沉,心中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但碍于三阿哥的颜面,她只能强压怒气,咬牙切齿地慈爱道:“若是让本宫查出,是谁在后宫兴风作浪,还敢诬陷本宫,本宫定不轻饶。”
齐妃一愣,怔怔道:“皇后娘娘,不是你下的手呀……?”
皇后的脸色更加冰冷,如同冬日里的寒霜。
齐妃猛地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皇后,不禁喃喃自语道:“也是,若是皇后娘娘出手,怎么会弄得人尽皆知……”
“本宫是皇后,这后宫的子嗣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怎会如此行事。在你的心中,本宫就这般不容人吗,齐妃,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在皇后那几乎能冻结空气的目光下,齐妃慌忙跪下,声音颤抖:“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臣妾愚蠢,险些陷娘娘于不义。”
“不过……不过,臣妾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呀,臣妾以为皇后娘娘容不下那一胎,可是特意赶来给娘娘献计,以免娘娘行事过于张扬,被人抓住把柄,不想,竟是臣妾多虑了…”
面对皇后那冰冷如刀的视线,齐妃的干笑声逐渐消失在空气中,她尴尬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皇后感觉自己流年不利,非但受到诬陷,如今又受到了侮辱,她狠狠白了齐妃一眼,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你是妃位,要给诸位妹妹做个榜样,谨记妾妃之德,怎能人云亦云,心怀嫉妒。本宫罚你回长春宫抄写宫规十遍,退下吧。”
齐妃灰头土脸地离开了景仁宫,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后悔。
“剪秋,去请章太医过来。”皇后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声誉,不得不亲自出面保护这一胎,以此来洗脱嫌疑。
冷清的碎玉轩中,甄嬛独自倚在窗边,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色发呆。自从她养病以来,宫中的太监宫女们见她无宠,自觉前程暗淡,走的走、散的散,就连内务府的份例也常常被拖延甚至克扣。
好在还有沈眉庄时常过来照应,这才让甄嬛的生活不至于太过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