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请安。
“回禀皇后娘娘,小主不是吃坏了东西,是有喜了。”
此话一说,所有人的声音都一滞。
皇后娘娘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是真的吗?那太好了,是喜事啊!要给皇上道贺了。”
华妃则有些难以置信,她咬牙问道:“当真有了身孕?找太医瞧过了吗?”
富察贵人镇定自若,面对华妃的质疑,她语气坚定且不屑道:“两位太医都来瞧过了,我可不是那种为了争宠而不择手段的人。有就是有,无就是无,皇嗣的事儿,怎可作假。有了一个沈答应做例子还不够吗?”
富察贵人说话间就把话头转向了沈答应和她的好姐妹甄嬛。
“菀贵人,您说是不是啊。”
菀贵人轻笑,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到底是富察姐姐有福气,三五日间就有喜了。”
欣常在也加入了讨论道:“我记得皇上这阵子是没空陪富察贵人的,几个月才召幸一次,妹妹就有了,妹妹真是有福气的人。”
富察贵人自然也听懂了她们暗讽自己无宠,但她依旧骄傲地回应:“可不是呢,这是天赐的福气。”
她可是后宫第一个怀孕的妃嫔,宠爱算什么,皇嗣才是依靠。
“说不准还是位阿哥呢,欣常在,您说是不是啊?”
你也不过就是个公主。
欣常在看不上她得意的样子:“这生儿生女啊,是天注定,这生阿哥的福气,指不定谁有呢。”
你还没生呢,先别把话说的太满。
皇后打断了她们的明枪暗箭,慈爱道:“好了,生儿生女都好,富察贵人,你好不容易有了龙种,要好好养着身体,断不能出什么差错。”
富察贵人恭敬地回道:“谢皇后娘娘关爱。”
宜兮的目光落在富察贵人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关爱和怜悯,“孩子呀,你是怎么做到一个请安,就敢单挑一群宫妃,也是够勇,咱就是怀个身孕,又不是以后不过了…”
千机珠适时蹦出来插嘴道:“没办法,人家本来也是天之骄女,偏偏不得皇上宠爱,被压制久了,一朝翻身,可不就失了分寸。你上,美颜丹,冰肌玉骨丹和体香丸通通用上,咱们还是艳冠群芳,一举升到皇贵妃。”
宜兮嘴角微微抽搐,勉强干笑一声道:“不用了,我的命格担待不起。”
请安过后,景仁宫门口,曹贵人拦住要离开的菀贵人。
“菀贵人,做姐姐的愚钝,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下菀贵人。”
菀贵人脸色并不算很好,淡淡道:“姐姐问便是。”
曹贵人嘲弄地叹了口气:“我真是替妹妹感到惋惜。要说皇上最宠爱妹妹了,妹妹所承的雨露自然也最多,怎么到了这会,还没动静啊,眼下富察贵人有了孕,皇上以后少不得早在她身上分心了。妹妹你得了空,可要好好调理自己的身子。”
甄嬛心中冷笑,冷静回应:“富察贵人,怀有龙种,皇上关怀也是情理中事,妹妹有空,自会调理身子。姐姐也要好好调理温宜公主的身子才是。公主千金之体,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曹贵人淡笑一声,顺从道:“是,菀贵人。”
这时候华妃从景仁宫缓步迈出,曹贵人和菀贵人屈膝行礼。
菀贵人突然一脸严肃转向华妃:“曹贵人言语冒犯娘娘,嫔妾替姐姐向娘娘请罪,妄娘娘恕罪。”
华妃此刻的心情极其消沉,她闻言一脸疑惑,“什么呀?”
菀贵人微微一笑,“曹贵人适才说,嫔妾所承雨露最多却无身孕,这话不是借着妹妹的事来讥讽娘娘吗?嫔妾之中究竟还是娘娘所承雨露最多,嫔妾替姐姐向娘娘请罪。”
此刻的曹贵人已经吓得脸色煞白,怔愣在当场不敢言语。
华妃傲气地冷哼一声,“有孕又如何,无孕又如何。”
曹贵人一脸惊慌匆忙上前解释,“娘娘…”
华妃一把拨开她,都未曾赏她一个眼神,不屑道:“天命若顾我,必将赐我一子,若天命不眷顾,也不过是个女儿,聊胜于无而已。”
说完,华妃就一脸傲慢离去,菀贵人忙接话:“娘娘说的有理,有无子息,得宠终归得宠。就算母凭子贵,也要看这孩子合不合皇上的心意。”
一句话巧妙地安抚了华妃,又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内心积压的郁气一吐而尽。
华妃发出一声充满轻蔑的冷笑,挺直脊背,优雅离去。
等华妃和菀贵人依次离开以后,看了一出好戏的富察贵人婷婷袅袅地走到曹贵人面前,轻笑道:“曹姐姐,这菀贵人可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当年的余答应顶了她的恩宠,被送进冷宫还不够,又被菀贵人进言给赐死了。还有丽嫔,用了她的大太监,就被吓疯送进冷宫了。曹姐姐,您可得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对不住菀贵人的地方。”
说着,富察贵人突然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刻意压低声音道:“若是有,怕你也会落得跟她们一样的下场呢。”
“据我所知,端妃暗地里早就和菀贵人联手了,菀贵人还派了她青梅竹马的温太医,去延庆殿给端妃诊病。而且菀贵人知道端妃相中了你的温宜公主,可是早早就向端妃许诺,要把温宜公主当做彩头送给她…解闷。”
听到此处,曹贵人的眼眸之中猛地闪过一抹狠厉之色,随即抬起双眼,恶狠狠地瞪向富察贵人。
富察贵人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继续道:“你可把菀贵人得罪惨了。”
顿了顿,她又露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你就没想过,你之前策反的菀贵人的贴身宫女,怎么就没了动静?为何贴身宫女都出卖了菀贵人,她还能这般不计前嫌?”
“有没有留意到,菀贵人和她的贴身宫女眉眼之处长的很是相像?那个宫女平日里的穿戴打扮,比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身边得用的一等宫女还体面。这不知情的人见了,恐怕不会以为是宫女,只当她们是亲姐妹呢。”
说罢,富察贵人便捂着帕子轻声笑了起来。
随后,她收起笑容,高昂着头颅,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腰,一脸得瑟的走了。
望着富察贵人远去的背影,一直沉默不语的曹贵人,眼眸中不时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