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的浣碧总算是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突然,她像是发了疯一般冲着甄嬛吼起来:“长姐,你怎能这样对待王爷?你既然已经得到了王爷的心,为何还要背叛他?你居然还瞒着我与温实初暗中私通!他究竟哪点能比得上王爷?”
“你和温实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怪这么些年,他不时过来挑水砍柴,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王爷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原来这就是他的孩子?”
面对众人接连不断的指责和质问,甄嬛气得头晕眼花,怒道:“这是皇后的阴谋,我的孩子到底是何人的你还不知道吗?跟温实初没有半点关系。”
崔槿汐更是手忙脚乱地劝解,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急切道:“浣碧姑娘,你先冷静一下,切莫胡乱猜测。在凌云峰的时候,娘娘身边除了王爷根本就没有别人!而且,眼下可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现在顶顶重要的是,咱们得赶紧想法子将娘娘从目前的困境中解救出来,至于孩子的事儿,稍后再议可好?”
浣碧毫不客气回怼:“什么除了王爷没别人,温实初来的少吗?知道孩子是谁的才能继续商议,否则能商议出什么来?”
她狠了狠心,又把目光转向甄嬛,不忍道:“长姐,孩子终归不是皇上的,既然已经与温实初滴血认亲,为避免牵连无辜,那就火烧永寿宫吧,长姐和孩子葬身火海,这样死无对证,起码能保住王爷和甄家!”
宁贵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脸上先是露出一丝疑惑,然后便是一脸惊喜,她难以置信地问道:“这孩子是王爷的骨肉…?”
浣碧鄙夷的瞥了宁贵人一眼:“你是不是傻?滴血验亲的时候是和温实初的血相融,显然是温实初的孽种!第一次皇后能动手脚,第二次动得了手脚吗?”
“长姐,不管你承不承认,孩子可能真的不是王爷的,你是什么时候委身于温实初,自己不知道吗?都这个时候,你就别撒谎了!”
甄嬛死死咬着牙关,悲愤地怒道:“绝无可能是温实初的!本宫从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这孩子千真万确是允礼的亲生骨肉!”
“砰”的一声巨响,永寿宫紧闭的大门被猛地一脚踹开。
皇上脸色阴沉地迈步走进殿内。夏邑小心翼翼地紧跟在皇上身旁,在他们之后,则是两名面如寒霜的血滴子,怀中各自抱着一个孩子。
此时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良久,甄嬛颤抖着身躯缓缓跪下,满脸泪痕地对皇上哀求:“皇上,臣妾甘愿赴死,求皇上放过臣妾的家人和孩子们。”
叶澜依为保果郡王,刚要迈步向前进行刺杀,夏邑身形一闪,瞬间便将她牢牢制住,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夏邑手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直直刺入叶澜依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叶澜依当场毙命。
崔槿汐和浣碧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两人紧紧地缩成一团,连大气都不敢出。
皇上面色阴沉,轻轻抬手一挥,两名血滴子走上前来,高高举起怀中的婴儿,毫不犹豫地用力将其狠狠地摔向地面。霎时,一股浓稠的鲜血顺着襁褓汩汩流出,红的刺目。
甄嬛心如刀绞,发出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包含无尽的悲痛与绝望,响彻整个宫殿。
甄玉娆急匆匆从偏殿飞奔而来,她虽然满脸惊恐,但还是强忍着惧怕,走到皇上面前双膝跪地,颤声道:“臣女知道皇上之所以对长姐宠爱有加,是因为长姐容貌酷似纯元皇后。臣女自觉容貌不输长姐,甘愿即刻起侍奉皇上左右,只求皇上能饶恕长姐性命。”
甄嬛猛地瞪大了双眼,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性格高傲的妹妹,竟为了她甘愿放下自尊,如此委曲求全。
皇上嗤笑出声,带着刺骨的寒意,冷声道:“凭你这等货色也敢攀附皇恩,你们甄家当皇宫是什么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收?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来人,割了她舌头,再施以刺黥之刑,流放宁古塔。”
话落,门口的小太监迅速堵住甄玉娆的嘴,不顾她惊恐万分的挣扎和求饶,将她拖拽出去。
当天夜里,整个永寿宫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的宫人皆被杖毙。与此同时,慎刑司里多出了一名面容被毁、无法言语的甄姓女子。
苏培盛溺水身亡。
一月之后,果郡王郊外纵马驰骋,马匹受惊狂奔,果郡王坠马,当场气绝身亡。
话说滴血认亲当夜,景仁宫内,绘春双手捧着一盘新供的蜜橘,小心翼翼道:“娘娘,安嫔不能留了。”
皇后抬眼看了绘春一眼,对这个今晚让她反败为胜的贴身宫女很是宽容,耐心道:“怎么说?”
绘春压低声音:“娘娘,那安嫔实在胆大包天,竟敢污蔑娘娘!说……说是纯元皇后之死有异,提醒熹贵妃暗查娘娘!”
皇后眼神猛地一凛,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起来,眼底深处更是闪过一抹幽深之色,冷冷问道:“她是在哪里胡言乱语?”
绘春赶忙答道:“滴血验亲之后,奴婢见安嫔形迹可疑,便悄悄尾随其后。见她与熹贵妃私下交谈,悄悄听了几句,她心里偏向熹贵妃?或者是想两头讨好?”
皇后冷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安嫔,看来此人不能再留!
没过几日,宫中就传出消息,安嫔因突发风寒,病情来势汹汹,药石无医,最终不幸离世。
新皇登基之后,绘春身着一袭素衣,缓缓走到已经贵为太后的宜修跟前,请辞出宫。
宜修坐在慈宁宫,心中虽不舍,却还是点头同意了,并赐予了丰厚的赏赐,让绘春能够安享宫外的生活。
时光荏苒,绘春出宫后的日子里,时常能收到宫中剪秋寄来的信件。这让绘春知晓了不少宫内发生的种种。
太后侄女青樱格格,也就是宫里如今的娴妃,太不做人。看似人淡如菊、与世无争,实则手段毒辣,心机深沉又愚蠢至极。她假借心疼太后之名,接手不少太后暗中培养的心腹,最后竟全部透露给皇上。
更令人气愤的是,整个后宫的妃子们,无不对太后恭敬有加,丝毫不敢怠慢。唯有这位娴妃,不仅对太后毫无敬意,还屡次气得太后突发头疾。太后身体不适,她却穿红着绿招摇过市;太后稍有喜事,她又身着庙里的太妃服饰,耷拉着一张丧脸满宫乱窜。
每当夜深人静之时,太后想起娴妃的种种行径,便忍不住气得落泪。遥想当年,先帝在位之时,娘娘在后宫之中可谓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连劲敌华妃和甄嬛,都未曾让她受到这般委屈!
慈宁宫,剪秋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宫,为太后点燃了安神香。可那袅袅升起的香气并未减轻太后的丝毫痛楚。
太后手扶额头,面色苍白:“她是个人吗?简直就是个孽畜!那么个不堪的玩意儿竟然会是哀家的侄女!剪秋,哀家的头好痛…”
太后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加明显:“早知…早知会是今日局面,哀家宁愿当初让纯元活着,让她来当这皇后乃至太后…”
悄悄顿了顿后,太后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对呀,哀家是庶出,其实真的算起来,娴妃与哀家并无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太后似乎松快了些。
终于,经过深思熟虑,太后向皇上上书自请移到行宫去颐养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