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若在侍卫的茶点里加了蒙汗药,帮助莞贵人探视被囚禁的沈答应。”皇上翻着手中的供词,不由得冷笑出声。
“朕竟不知,朕御前的人,竟与妃嫔私交甚密,还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暗中勾结之事。”皇上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失望和愤怒,他将供词狠狠地扔在御案之上,语气森寒地开口:“把芳若和敬嫔带上来。”
这时,门口负责通报的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华妃娘娘在外求见。”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华妃仪态万千地踏入了殿内。尽管她极力想要压制住嘴角的那抹笑意,但眼中闪烁的光芒却出卖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华妃恭敬地行了个礼:“给皇上请安。”
皇上从龙椅上站起身走下来,伸出手轻轻扶起了华妃。华妃顺势而起,脸上绽放出一抹娇俏的笑容,仿佛春日里盛开的鲜花一般娇艳动人。
“皇上,臣妾听到关于莞贵人的事,这才特意赶来问问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是莞贵人私会情郎吗?怎么如今又变成夜探沈答应了?”
皇上神色一凛,眼神犀利地盯着华妃:“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面对皇上的质问,华妃毫不慌张,她娇羞一笑,从容不迫道:“闲月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宫人们还没到慎刑司就招了个痛快,后宫都传遍了,如今人尽皆知,都说莞贵人好本事,连御前伺候的人都能笼络过去呢。”
皇上的面色阴沉得宛如浓墨,目光冰冷而锐利,直直地落在跪伏在地的芳若身上。此时的芳若宛如待宰的羔羊,浑身颤抖,连头都不敢抬。
华妃轻笑一声,娇声说道:“昨晚臣妾得到消息有人夜探沈答应,就立刻带人前去搜查闲月阁。芳若姑姑言称臣妾此举有违皇上的圣意,百般阻拦,很是刚正不阿呢!”
她顿了顿,又状似疑惑,一字一句,清晰分明道:“可皇上的旨意,不是任何人都不得探视吗?怎么如今,莞贵人倒是探视了?芳若姑姑监守自盗,不仅违抗圣旨,还帮着莞贵人给看守的侍卫们下药,芳若姑姑果真不愧是御前的人,胆大妄为的很呢。”
芳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她重重一个叩首,声音颤抖道:“皇上容禀,奴婢……奴婢,每次见到莞贵人那般可怜的模样,便忍不住心生怜惜,狠不下心拒绝她……莞贵人为了沈答应的事情,整日里失魂落魄、茶饭不思,奴婢这才想到协助两人见上一面。都是奴婢一时糊涂,被蒙了心智,这才做出这等事。奴婢知错,求皇上恕罪!”
芳若再次一遍遍重重叩首,认错的态度极其诚恳。
华妃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冷哼一声,厉声道:“你背后弄鬼,欺上瞒下,好一个阳奉阴违的奴才!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奴才,莞贵人才有机会与人私会!你这等背主之人,留之何用?就该打入慎刑司。”
说到这里,华妃脸色微微一变,短暂沉思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多亏了芳若姑姑心怀二心,背叛皇上,这才能歪打正着,把莞贵人抓个现行,否则若是等到莞贵人身怀有孕……”
皇上的脸色顿时漆黑如墨,华妃像是知道自己说错话般,连忙识趣地闭上嘴巴,不再多言。可她刚才话中的未尽之意,更加让人浮想联翩。
沈眉庄早已被气的浑身发抖,她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华妃,愤愤不平地喊道:“嬛儿清白无辜,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不知羞耻之事。她昨日为了探望于我,回宫的路上,想必是一时慌乱,才会偶遇果郡王,这纯粹就是一场误会!”
站在华妃身侧的颂芝,用极其轻蔑的眼神斜睨了沈眉庄一眼,然后慢条斯理走上前,向皇上屈膝行礼,朗声道:“皇上,您可还记得七夕夜宴?”
“今日一早听闻了莞贵人的丑事之后,奴婢便仔细回忆了莞贵人往日的言行、举动。七夕夜宴上,莞贵人中途离席,声称看到一种叫夕颜的花,观赏此花还路过了清凉殿。宫中花草向来是由专人打理,每一株都珍贵无比。像夕颜这种朝开夕落的花,宫中贵人忌讳不吉,所以甚少见到。而整个圆明园,既经过清凉殿又有夕颜花的地方,唯有桐花台。当晚的宫宴上,果郡王也中途离席很久,他去了哪个方向?又是何时出去,何时回来?这其中缘由不难查清。皇上只需派人前去稍加调查,便能真相大白了。”
皇上原本深邃的瞳孔猛地一缩,七夕夜宴?桐花台?允礼?
他记得那天晚上莞贵人离席很久……
颂芝再接再厉:“皇上,端妃娘娘佛口蛇心,素来与我家娘娘不睦,她当年假意与娘娘交好,实则给娘娘送了一碗落胎药,当年奴婢亲眼所见,她眼看娘娘落胎,面上担忧,可嘴角全是笑意。她口口声声喊着冤枉,可是所作所为皆是出自本心。她心机深沉又与娘娘有隙,所以当时为莞贵人所做的证词根本不足为信。毕竟,夕颜花可是莞贵人在宫宴上亲口所述,求皇上严查端妃娘娘,她是否因这些年皇上偏宠娘娘,心生记恨,为莞贵人偷情之事作掩护。”
殿内只剩下佛珠转动的声音,颂芝见皇上并未打断自己,继续道:“除了七夕宫宴,奴婢又将此前诸多宫宴上莞贵人的言行仔细回忆查问。结果查出在温宜公主的周岁宴上,莞贵人中途离场,赤足在湖边玩耍,与岸边的果郡王公然调情。果郡王还夸赞莞贵人‘缥色玉纤纤’,称其玉足雪白纤细。此事有宫女亲眼目睹,莞贵人身边的流朱和果郡王身边的书童阿晋都伺候在旁,也可为证。求皇上明鉴,凡有宫宴,莞贵人就没有安稳坐到散场的时候,从来都是中场离席许久,而果郡王也从来都是那个时间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