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坦然,让青瑶和秋雁松了口气。
为不值得的人伤心,确实没必要。
主子这般厉害,人美心善,医术又好,而且还很富有。
只要主子能想得开,离了谁都能过得好。
就在主仆几人说话之际,门房急急来报,
“小姐,府门口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跪求您去给她的娘看病。”
秋雁听了,忙道:
“咱们小姐又不是开医馆的大夫,为何看病要求到咱们小姐这里来?
看病,不是应该去找外头医馆的大夫?”
门房立刻接话道:
“我也是这么跟那姑娘说的。
可那姑娘说,她娘的病有些特殊。
外头医馆的大夫都是男子,她爹不同意请大夫给她娘看病。
可她娘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要是再不医治,恐命不久矣。
我细问那姑娘她娘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她又吞吞吐吐的,不肯说清楚。
她就那么跪在地上哭个不停,小的见她可怜,便想着还是替她来向小姐通报一声。”
门房说到这里,又解释道,
“小的也觉得小姐不是大夫,那姑娘本就不应该求到小姐这里来。”
“那你还进来通报?
你直接将人打发走就是了。
否则,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来叨扰咱们小姐呢?”
秋雁直接回怼。
门房连连点头,
“秋雁姑娘教训得是,是小的一时心软,考虑不周了。
小的这就去将人打发走。”
“等等,你去将人领进来吧。”
沈意如开口道。
秋雁闻言,一脸担忧,
“小姐,那姑娘完全可以去找医馆的大夫给她娘医治。
您要是帮了她,以后估计还会有不少人会来叨扰您。
到时候,可就有您忙的了。”
沈意如看着秋雁,温声道:
“我知道你的担忧。
可是当年若没有师父的医治,我现在估计还被哮喘之疾缠身。
师父治好了我的病,宛若给了我新生。
之后,师父还教会我医术。
若师父在世的话,一定不希望我见世人被疾病折磨而坐视不理的。”
“可是,师公也是因为对求医之人,来者不拒,最后生生被累死的。
奴婢不希望,主子也去受那样的苦楚。
要是以后来向主子求医的人越来越多,主子也会异常辛苦的。”
沈意如摇了摇头,
“放心,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至于那姑娘的娘亲应该应该是得了不便对外人道的病。
只能找女大夫医治。
而除了皇宫,民间应该被众人知晓的女医只有我一人了。
那姑娘也是走投无路,再加上一片孝心,我怎能不理?”
说完,也不等秋雁接话,沈意如又看向门房,
“你去将人领进来。”
“是,小姐。”
门房立刻出去领人。
沈意如又看向一脸愁容的秋雁,微微一笑,
“好了,你完全不必替我担心。
其实,师父教会了我医术。
我一直就有开医馆给人治病的想法。
否则,总觉得辜负了师父的栽培。
只是,之前年纪太小,之后又嫁入李府,身为后宅女子,不便抛头露面,所以便被耽搁了。”
“可是,师公就是因为医术太好,最后被累死了。
主子,您的医术也是极好的。
比那宫中的太医都要好。
要是名声打出去,以后每日找您瞧病的人也是会数不胜数。
主子您又不缺银钱,何必去吃那个苦?”
沈意如又摇了摇头,
“世人皆苦。
可在我看来,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才是苦。
而且,我也不会像师父那般,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沈意如的话还没说完,门房便带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走了进来,
“小姐,就是这个姑娘前来求医。”
沈意如看向门房点了点头,
“你先行退下吧。”
“是,小姐。”
门房躬身一礼,之后退了下去。
小姑娘则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先是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从袖袋里取出一吊铜钱,捧在手上,
“沈大小姐,我就只有这么多钱。
我知道,这点钱不够。
可是,我娘快要病死了。
我爹又不肯出银子给我娘医治。
不过,您放心我以后有银子一定会将诊金给补齐。”
顿了顿,姑娘又道,
“或者,我可以卖身给沈府为奴,用来抵诊金。”
沈意如见又一个想要卖身救亲人的姑娘,不由蹙了蹙眉。
大楚国的女子相比于男子真是不容易过活。
她缓声开口,
“你先起来。
先告诉我你母亲到底哪里不舒服?”
姑娘缓缓起身,手里一直捧着铜钱,低下头,看样子有些难以启齿。
沈意如看出了她的窘迫,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她回答。
最后,姑娘一咬牙,开口道:
“小姐,我爹平日里喜欢去那勾栏之地。
我娘应该是被我爹给连累了,得了花柳病。
我爹自己找了大夫,治好了。
可爹说,娘得的病见不得人,便不给她请大夫医治。
就这么拖了大半年。
现下,我娘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
要是再不医治,恐怕撑不了多少时日。
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娘活活病死。
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小姐您的医术极好,才厚着脸皮求到小姐这来。
要是小姐能救我母亲一命,我以后愿意给小姐做牛做马,绝无怨言。”
沈意如算是听明白了,和她猜的情况差不多。
在大楚,有不少女子要是得的病是在私处,往往不便让男大夫医治。
为了脸面和名节。
有不少女子得了隐病,就生生拖着,直到病死。
沈意如叹了口气,起身道:
“青瑶,秋雁,拿上药箱,让门房套马车。”
“是,主子。”
两个丫鬟俯身一礼,应声去办。
前来求医的姑娘大喜,忙要下跪磕头。
“不必再磕头,去给你娘看病要紧。”
沈意如抬了抬手,之后抬步便往外走。
“多谢小姐。”
姑娘喜极而泣,抹了一把眼泪,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