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我要睡觉。”
韩明西躺进被窝里,撇过脸背过身,不去看他。
此刻陆枭才感到一丝不对劲,他俯身板过韩明西的身子,看着她道,“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韩明西拨开他的手,缩进被子里,死死拉着被角道,“别碰我,你出去。”
听到‘逐客令’,陆枭心底一沉,感觉不妙,他太熟悉韩明西这个反应了,她在抗拒他。
“这两天没陪你生气了?”。
“......”
“宝宝......”
韩明西闭着眼睛,背对着他一言不发。
军区男人们侃大山时,陆枭也听他们说过,再温柔的女人一旦结了婚,就会变成母老虎,尤其是两口子吵架时,气势上决不服输。
可他的宝宝恰恰跟别人相反,生气了就爱一个人憋着,每次都整得他束手无策。
陆枭垂着头,坐在床边,看着被子下的一团,心更沉了,她上一次拒绝与他交流对话的行为还是他和周大力打架后的那天晚上。
如今这种行为如出一辙,他快速在脑海中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过了一遍,除了陪伴她少了一些之外,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惹到她。
陆枭脱了衣服,拉起被子一角进去,贴着韩明西的背躺下,“辛苦了宝宝,是我不好,没好好陪你和爸妈他们,这两天我都在家陪你好不好?京市那边别去了行吗?”
想到父母,韩明西突然牵起唇角,下一秒就红了眼眶。
她委屈又生气,气他七天的假,给了别人五天,这是他爸妈第一次来东市,他这般慢待他们,若是因为工作需要,他抽不出时间,她绝不会有任何怨言和委屈,可他不是,他把时间留给了别的女人。
明天爸妈他们就要走了,强忍住心里的怨气,韩明西闭着眼睛假寐,泪水顺着眼角流出,落在枕头上。
感受到她的异样,陆枭撑着身子起来,欲要翻身去看,韩明西身子向下一趴,把头埋在枕头里,不让他看。
陆枭轻拍着她道,“宝宝......能不能别这样?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哪怕骂我一顿也行,别不理我。”
足有半分钟的时间,韩明西突然道,“睡觉,要不你就出去。”
她的声音从枕头里发出来,带着重重的鼻音,枕头上湿了一片,韩明西就闭眼移到另一处,不能做到不哭,那就起码不大声哭吧。
前一秒刚燃起一丝希望,在听清楚她的话后,陆枭重新躺下,小心翼翼的说,“我不动,睡觉。”
两人躺在床上想着心事,谁也没有睡着,不过很快韩明西抵不住困倦睡着了。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陆枭轻轻扳过她的肩膀,韩明西无意识钻进他的怀里,额头抵在他锁骨处。陆枭低头看她,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湿气,陆枭轻轻吻了一下,紧紧抱着人低语,“你是我的宝宝,真的好爱你。”
睡了没多久便自然醒,刚睁眼的三五秒,大脑一片空白,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穿好衣服下楼,客厅正在摆盘。
“嫂子醒了,正准备开饭呢。”罗七妮端着盘子看向二楼。
闻言,陆枭也从厨房出来,快走两步看向韩明西,“醒了?”
“嗯。”韩明西挤出一丝笑容回应,又朝说话的几人打招呼,“爷爷,爸爸,二叔。”然后在妈妈旁边坐下。
陆老爷子“嗯”了一声,笑看着还迷迷糊糊的韩明西道,“红薯烤好了,要不要吃?”
“一会再吃,谢谢爷爷。”韩明西抱着韩母的胳膊,无力的靠在她身上。
韩母宠溺的看着女儿,刮了下她的鼻子道,“怎么这么贪睡?去帮忙端菜。”
“哦,好!”
不等韩明西站起身,以陆二婶打头,紧接着,韩明杰,陆枭,陆川,罗七妮几人端着菜从厨房出来。
韩明杰,“西西不用起来,菜都齐了。”
今天的菜系是南北结合,黄婶主厨,罗七妮帮厨,韩明杰副手。
陆枭放下菜,看了一眼餐桌对面的人,想喊她坐过来,却见韩明杰已经在韩明西旁边落坐,他只好在原位上坐下。
以陆老爷子为界,左边是姓陆的,右边是姓韩的,如同谈判一样。
饭桌上的气氛很好,大家说说笑笑,唯独韩明西少言寡语,但也正常,得益于她平日里打下的基础,现在也不会显得突兀。
饭局后期,韩父韩母和韩明杰三人起身,手里各自端了半杯酒。
韩父看向陆老爷子,开口道,“陆叔,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感谢这一个月的盛情款待,陆家对韩家的恩情,对小女的爱护,我们全家铭记心底,话不多收,我们敬大家一杯。”话落,韩家三人仰头干了。
余光看着站着的家人,韩明西心如刀绞,她也姓韩,名义上却已不再是韩家人,这哪里是告别,明明就是在托付。
喉咙像是被人狠狠地扼住,她不敢说话,怕一张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饭桌上再次热闹起来,如同离别前的狂欢,陆二婶,“明天你们几点坐车?”
韩母,“说好的七点。”
陆川,“叔婶,明早我也要去送你们。”
正在夹菜的陆枭迷茫的看向韩母,“不是后天的火车吗?”
此话一落,屋里人的眼神都聚在陆枭身上。
韩母笑着打圆场,“看我这脑子,竟然没给枭说,明天我和你爸坐你干妈女婿的车回去,他们也是G市的,离得不远,路上也有个照应。”
韩父,“这都是小事,早一天晚一天走都一样,孩子忙,没跟他说,不想让他分心。”
陆川狐疑的看着大哥,“不是放假了吗?你忙什么?”
此话一出,可想而知其他人的反应,餐桌上鸦雀无声。
陆枭咻的看向韩明西,心下一凉,完了!
陆二婶不着痕迹在桌下打了旁边人一下,陆川后知后觉气氛不对,心虚闭嘴。
韩明西面无表情的夹着菜,心头破了个洞,呼呼的对流风清楚的告诉她心好痛。
她自问不是个矫情的人,跟陆家对他们家的恩情比起来,陆枭对他父母的忽视根本不值一提,可她无法说服自己,他的时间都给了青梅竹马。
饭后,大家难得的没再打麻将,而是围着火炉烤火,陆枭安静的看着韩明西吃烤红薯,韩父剥好一圈递给她,她吃完剥好的,递回去,韩父接着剥,再剥一圈,再递给她吃,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陆枭想找她说话,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感觉她好像在故意避开他,从吃饭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她都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