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座的人都望向了李柔嘉,满是惊骇,皇室最看重子嗣,若是这样……
苏如海身子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柔嘉,嘴唇都在哆嗦,只觉得天都塌了,眼前发黑,几乎要晕了过去。
容淮之眼中溢满了震怒,手气的发抖,指着李柔嘉眼中满是恨意:“押下去。”
“容淮之,我诅咒你永世不得所爱,断子绝孙,孤寂一生。”
明月轩中回响着女人凄厉又决然的诅咒声。
“滚,都给孤滚。”
容淮之一挥手,将桌案上的东西都拂在地上,眼眸垂着,却莫名让人胆寒。
众人不敢多言,脸色苍白又惊恐的走了出去,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东宫一时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太子妃谋害太子殿下,被押入掖庭。
孟良娣被贬为庶人,打入冷苑。
而太子殿下被太子妃娘娘下了绝嗣蛊的事情是不敢传出去半点。
坤宁宫,容淮之随着温嬷嬷一同入了宫,先是去面见皇后。
皇后正坐在凤椅上,眉眼间难掩厉色和担忧,见容淮之进来了,忙起身向太子走去:“太子可有碍?”
容淮之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多谢母后关心,儿臣无碍。”
皇后见儿子脸色有些凝重,心悬了起来,她了解自己的孩子,定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皇后轻抬了下手,宫中伺候的人便有眼色的退了下去,动作轻悄悄的。
温嬷嬷也行了礼退了下去,站在门口候着。
容淮之撩了衣袍,笔直的跪了下去,声音凝重:“母后,儿臣被太子妃下了绝嗣蛊。”
轰的一声,皇后脑袋里空白一片,身子摇摇欲坠,幸好容连忙扶着她才不至于摔倒。
容淮之抿着嘴唇,眼眸里是一闪而逝的愧疚,随后扶着皇后坐到了椅子上,又跪了下来。
“毒妇,本宫要将她千刀万剐。”
皇后气的浑身发抖,她没想到,没想到那贱人心肠如此歹毒,竟敢毁了太子。
今日听说东宫出了事,原本想着赶紧派人去瞧瞧,后来又想瞧瞧太子处事的章法,便止住了。
却听说太子妃行刺太子,她心中慌乱,自己脱不开身,便吩咐了人去看。
没想到带回这么一个消息。
皇后眼前阵阵发黑,她为了太子谋划了一辈子,可若是太子没有子嗣,国无根本,国家难安,她愧对陛下,愧对容国的百姓。
可若让她放弃太子,放弃这么多年的心血,她实在不甘。
皇后如同苍老了几岁般,倚在椅子上,脸色难看至极,恨不得现在就去将那毒妇千刀万剐。
“母后,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此事不可外传。”
男人脸上充满了凝重和悲痛,皇后竟不忍再去瞧,眼眶有些湿润,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母后会为你遍寻名医,调理好身子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皇后说这话不知在安慰容淮之还是安慰自己。
她了解太子的为人,所以对这话丝毫不怀疑,只是心底恨透了李柔嘉。
容淮之低着头,让人瞧不清眼底的神色:“多谢母后。”
“侧妃如今还有着身子,太医说是个小皇孙,母后宽心些。”
皇后的凤眸这才有了丝丝光亮,哪怕只有一个,总也好过一个都没有。
——
乾清宫,容淮之跪在龙榻前,静心陪伴着明德帝,瞧着已病入膏肓的父皇,只觉物是人非。
皇帝的病情加重,听闻了东宫的事,倒是显得有些平淡,躺在龙床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年前,太子在御书房跪了三天三夜,他才同意他迎娶李家的女儿,早知不会有圆满的结局,也只是为了磨练他。
可如今,他的心底涌出丝丝悲悯,年少夫妻到如今这般地步,可谓可笑又可怜。
明德帝忽然忆起十六岁那年,他满心期待的迎娶了姜家的女儿为太子妃,两人琴瑟和鸣,倒也有过一段恩爱的时光。
东宫的日子虽艰难,可到底有了知心之人,也不觉那么难了。
他成为了明德帝,她成为了他的皇后,两人之间就变了,变得相敬如宾,渭泾分明。
他从来不曾爱过她,也知晓她从来不曾爱过自己。
可这样就够了,几十年来,两人将这样的关系维系的很好,一同缔造了这个海清河晏的天下。
他所期待的不过是一个端庄贤慧的妻子。
可他的儿子,寄予厚望的太子注定要走与他不同的路。
“李氏随太子处置,朕不插手。”
“李丞相为人清正,可留他一命,族中犯了错的,有异心的,一并处置了吧,不必顾及着旁人。”
明德帝仍然闭着眼睛,声音里透着虚弱。
容淮之笔直的跪着,殿内的龙涎香缭缭绕绕,垂着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
“儿臣多谢父皇。”
容淮之郑重的行礼,头磕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在庄严肃穆的殿内回响着。
他此前就着手调查过李氏一族,他也没瞒着父皇,就是想父皇能明白他的想法。
李氏一族在先帝时崛起,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李丞相年少时是父皇的伴读,两人情谊深厚。
可李氏的势力庞大,隐隐有着上升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