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纾宁带着笑意的话如同一记闷雷敲在裴韫礼的心里,他猛然抬头看向那被遮挡着的地方。
一小片月白色的一角从屏风处露出来,裴韫礼的心忽然漏了一拍,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几乎都来不及思考,裴韫礼便提步朝着那衣角处,脚步凌乱又仓惶。
李纾宁看着男人着急的模样,冷冷的勾唇,眼中却满是狠厉。
女人扶着椅子的扶手缓慢的坐回了椅子上,目光有些悠远,可嘴角的弧度却像是冬日化不开的寒冰一样。
一张苍白又满是泪痕的面庞映入眼帘,裴韫礼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像是要停止了一般。
“芙儿,你听我解释……”
裴韫礼的喉结滚动着,他颤抖的伸出手去抓住女人的手腕,触到一截冰凉,让他的心也冷得发颤。
女人脸色白的近乎透明,被男人触碰到的瞬间恍然惊醒,她狠狠的甩开男人的手。
“别碰我!”
昔日那双总是带着温柔的眼眸此刻却充斥着恨意和难过,泪水滑过下颌坠在衣襟,晕开深色的痕。
裴韫礼的手被狠狠的甩开,他看着眼前痛苦流泪的女人,脑海中猛然浮现那日她说过的话。
“妾身最讨厌欺骗……”
“大人若是骗了妾身,妾身永远都不会原谅……”
裴韫礼喉结滚动着,声音干涩得厉害:“芙儿,你听我说,当初是我不好……”
“够了,你还想继续欺骗我吗?”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那是我始终介怀的事情。”
“可你呢,在你面前,我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被你随意践踏的人吗?”
“我就只能沦为你与她之间的牺牲品吗?”
因为太难过,岑若芙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她浑身都在发抖,似乎是她从未曾想过最爱的男人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她没有声嘶力竭,没有大喊大叫,只是无奈又颓然的质问着男人,嘶哑的声音很轻很轻,声声泣血。
裴韫礼看着她满目血色的模样,几乎疼的不能自已,他试探的伸手扶住女人的瘦弱的肩膀。
“芙儿,是我错了,我本想早些告诉你,可我怕你难以接受,是我对不住你。”
事已至此,裴韫礼知道不论再说什么,她都难以再相信,再听进去了。
“芙儿,那时我未曾想过……”
岑若芙眸中含泪,看着男人的目光陌生又悲戚,听到他苍白无力的解释,忽然轻笑了一声。
“未曾想过那时会爱上我对吗?”
她开口打断男人的话,声音绝望,看着眼前的男人的目光只觉得陌生,甚至带着冰冷的厌恶。
裴韫礼顿了一下,嘴唇嚅动着,却不知从何开始说,眸中带着罕见的无措和不安。
他情愿她大喊大叫,骂他,甚至是打他,可她没有,仍旧轻声细语,可他的心更加痛苦,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
“我情愿你从未爱上过我。”
岑若芙微微仰起头,擦去眼泪,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裴韫礼的心都在滴血,女人的话如同利剑刺入他的心,那颗心瞬间就被刺得千疮百孔。
“芙儿,你说什么?”
裴韫礼僵硬的摇了摇头,模样早就没了往日的清冷矜贵,神色间满是卑微和哀求。
岑若芙唇间浮现一丝绝望的笑意,凄迷又痛苦,她用力拉下男人扶在她肩膀上的手,嘶哑的嗓音里带着绝情。
“裴韫礼,你口中这浅薄自私的爱让我恶心!”
“你与她分明就是一类人,永远踩着别人的伤疤替自己的虚妄凉薄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