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是这熟悉的意识空间，那柄巨大无比的剑静静屹立在中央。
小识施展她那权能，成功将凯文拉入了这片梦境世界。
凯文面沉如水，神色冷峻，目光依次扫过我和识之律者，声音低沉地说道：“识之律者，还有，休伯利安的新舰长，异世界的旅人。”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你会知道我是另一个世界的，灰蛇告诉你的吗？”
凯文：“……”
凯文却陷入了沉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仿佛这个问题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识之律者见状，不屑地轻笑一声，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僵局：“呵，不愧是你。尽管我已经全力调动崩坏兽的梦境去反噬「奇美拉」的源头……结果也只是让你多绕了两步路而已。”
凯文：“崩坏兽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意识体。你的力量原本就不适用于它们。”
识之律者：“这样说来，有一件事倒的确新奇。崩坏兽的思考方式就是做梦——这竟然是真的?”
凯文：“它们是律者的手足，也是「茧」的感官。它们的梦境，囊括了终焉对整个太阳系的思考。”
识之律者：“……也就是说，那玩意儿是个正儿八经的天外来客?”
凯文：“至少从这些梦境来看——在降落到月球之前，它早已拜访过太阳系的其他行星。”
凯文：“地球……或许就是它的最后一站。”
识之律者：“原来如此，厉害厉害。”
识之律者：“既然这样……那你要不要考虑把这份「奇美拉」的力量，直接分我们一份?”
凯文：“……”
凯文：“如果你能做到，你可以尝试去夺取它”
“但归根结底，你们不应该祈求我将力量「施舍」给你们。”
“那只会让它成为一份无法承担的责任。”
识之律者：“嗐，我就知道。好吧，你既然要打——那我们就来吧”
凯文：“你应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识之律者：“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这里是梦境，也是意识的空间。”
识之律者：“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啦!我旁边这位，可比你强多了，我才不会傻到和你打。”
说着，识之律者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信任与期待 。
我冷冷地开口，声音里裹挟着彻骨寒意，目光有意无意地避开识之律者，“小识，李素裳的事情，我的内心至今都无法平静。”
识之律者像是被这话猛地刺了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揪着这事不放啊，我又不是真的……”
我直直地盯着她，愤怒与失望在眼底翻涌：“差点杀了她吗？！这和真杀了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她只是执行任务，找你商议。”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在这意识空间里回荡。
凯文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眉头微蹙，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冲突感到有些意外。但此刻的我，满心满眼都是对识之律者的不满，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反应。
“你知道当时我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吗？”我内心情绪激动，使眼眶微微泛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眼神中满是痛意与失望，直直地逼视着识之律者，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那么信任你，小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虽然偶尔任性，但心底还是善良的，是可以依靠的伙伴。可你居然做出那种事！”
识之律者的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神情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别过了头，不敢与我对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我……。”
“我……我当时没控制住。”
“没控制住？”我冷笑一声。
“这不是借口，这种错误，一次都嫌多。”
“虽然她不是休伯利安的人，但现在我们可以说是战友，切磋我能接受，但你把那种危险的剑——我为你打造的剑挥向了战友。”
“就算那把剑被封印了，但它的物理性质你不会不知道！”
我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今天来这儿，我只是为了问凯文圣痕计划的事，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但李素裳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等一切结束，我们得好好谈谈。”
我看着她，心中的情绪依旧复杂难平，可看着她那有些懊悔的样子，心中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一些。
我深吸一口气：“失态了。现在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们再好好清算。”
我转身看向凯文：“那么，开打之前，虽然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带你回去，但我有个疑问。”
“你——为什么要求死呢？”
“在执行圣痕计划之前，你应该就知道一种结局——死亡。”
凯文听到我的问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那冷峻的面容上，紧绷的线条微微一缓，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我，像是在思索从何说起。
识之律者在一旁低着头，此时也悄悄抬起眼睛，看向凯文，似乎也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好奇。周围的意识空间一片寂静，只有我们几人的呼吸声，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好一会儿，凯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以为我是求死？不，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使命。”他微微仰头，目光透过这混沌的意识空间，仿佛看向了遥远的过去和未来。”
“圣痕计划，是人类存续的最后希望。而我，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
我认真说道：“不，你就是在求死。”
凯文：“……”
凯文神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你不明白，在终焉的威胁面前，我们别无选择。圣痕计划或许残酷，但它有可能唤醒人类的潜能，让我们在终焉降临之时，有一战之力。”
“最后希望？”我忍不住反问，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用全人类的命运去赌一个未知的结局，这就是你所谓的希望？
“唤醒潜能？”我冷笑一声，“代价却是无数人的牺牲。难道普通人的生命就如此不值一提？他们也有家人，有朋友，他们的未来就被你这样轻易地剥夺了。”
想到那些因为崩坏受苦的人们，我的心中一阵刺痛。
凯文沉默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坚定起来：“为了人类的延续，有些牺牲是必要的。我背负着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活着看到结局。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推动这个计划，直到最后一刻。”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决绝让人震撼。
“我是至善之人，看不惯别人的苦难。我只站在弱小之人身边。”
“但我也是极端之人，为了完成大业，扫清一切威胁。”
“既然这样。道不同，不相为谋。”
“没有人类的文明，毫无意义。”
“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那你应该了解到我的实力，我完全可以战胜终焉，你可以不用「求死」。”
仿佛被这句话勾起了跨越五万年的重量。
\"战胜终焉......\"
他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海风般的苍凉，天圣裁的灼热纹路沿着手臂无声蔓延。
“你问的，是「能否做到」，还是「是否值得」？”
“你见过真正的终焉！？”
凯文缓缓向我走来。
“不是某个律者个体，而是整个文明被碾碎时爆发的哀鸣。”
“崩坏的强度与文明发展水平相关。圣痕计划通过将人类转化为与虚数空间同源的圣痕体，可能降低崩坏对文明的“敌意”，因为新物种不再依赖传统意义上的技术发展。但这并非主动“欺骗”崩坏，而是通过改变文明存在形式来规避崩坏的周期性威胁。”
\"圣痕计划本质是欺骗，用全人类的痛苦编织茧房，让崩坏误判文明等级。\"凯文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冰层下的熔岩正在喷涌。\"
“圣痕计划，是用全人类的痛苦编织一个茧房。通过基因改造，让人们以圣痕的形式存续。在这个茧房里，文明不再以传统的方式发展，而是以一种与虚数空间同源的形式存在。”
“但当终焉降临，所有伪装都会撕碎。你以为战胜终焉是结局？不，那只是新轮回的凭证。\"
意识空间内，气流翻涌，混乱不堪。凯文手持天火圣裁，那熊熊燃烧的大剑光芒夺目，映照出他冷峻如霜的面容。他一步一步，如沉重的鼓点般向我们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力，令周围的空间都为之震颤。
我心中的警惕达到了顶点。
虽然小识犯了错，我的气也还没有消。全然忘了小识乃是意识之律者，在这片意识空间内并不会真正的殒命。但出于本能，我还是迅速小识护在身后，身体紧绷，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凯文的一举一动。
我：“打起来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不用管我，我不擅长制服敌人，何况还是凯文。”
小识在我身后，原本有些慌乱的眼神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时刻，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未曾发出声音，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凯文步步紧逼，天火圣裁上的火焰烈烈燃烧，似乎要将这空间点燃。我深吸一口气：“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动手的，毕竟，我答应了她。”
调动体内那神秘强大的力量。眨眼间，一道耀眼金光闪过，古朴厚重的轩辕剑出现在我手中。
我与凯文面对面靠近。
我握紧剑柄，感受着它传来的力量，心中的战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
留下几步距离，我们都停下来脚步。
凯文将天火圣裁倒插在地，熔岩顺着剑身纹路灌入意识空间的裂隙，整个战场开始沸腾。
凯文的剪影在冲天火柱中骤然凝实，天火圣裁带起的气浪掀飞我额前碎发。他没有半句废话。
凯文的剑锋骤然爆发出白矮星般刺目的光芒，天火圣裁裹挟着焚尽万物的热浪劈斩而下。
我顺势挥出轩辕剑，震颤着迸发龙吟，金色剑气化作盘旋的玄鸟迎头撞上灼热火幕。
\"铛——！\"
双剑交击的瞬间，我虎口崩裂的鲜血尚未滴落便蒸发成血雾，凯文眼中冰蓝色纹路忽然倒转成夜魔形态的十字星芒。
我边迎击边说道：“这就是融合战士的身体强度吗？”
凯文质问我：\"这不是你的真实实力。\"
凯文的大剑劈出炽热的火焰，我旋身闪避的瞬间，他左手突然变招擒住我手腕。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轩辕剑被天火圣裁压得离咽喉只剩三寸。
“你的剑在颤抖。\"他冰蓝瞳孔里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当然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肉体强度哪有那么高。”我咬着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的起伏。手腕被凯文紧紧擒住，骨头仿佛要被捏碎，钻心的剧痛让我几乎站不稳。
我仍强撑着，脸上挤出一丝倔强的笑，继续道，“但，谁告诉你我只会用兵器近战肉搏。”我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微微发颤，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凯文从我肚子上一脚踹飞，趁着借力滑退的瞬间，我在落地之前的空中。指尖飞速在虚空划过，激活月光王座矩阵，那些复杂的指令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朗声道：“phase Shift。启动。”声音在这片充满肃杀之气的空间中回荡。
凯文的瞳孔骤然收缩，十二道幽蓝光束已将他所有闪避角度封死。我屈指轻弹悬浮在身前的全息操控屏，月光王座阵列同时发出恒星苏醒般的嗡鸣。
“Fire！”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十二道幽蓝光束裹挟着毁天灭地的能量，以光速射向凯文。那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层层涟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捏。
凯文不愧是最强之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周身的气势陡然攀升，手中的天火圣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火焰。
凯文猛地挥动大剑，火焰如汹涌的浪潮，朝着光束迎去。
“轰！”两者碰撞的瞬间，仿佛太阳在这片空间炸裂，刺目的光芒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宛如氢弹在眼前引爆。强大的能量冲击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形成了一股可怕的风暴。周围的地面被撕裂，一道道巨大的裂痕如蜘蛛网般蔓延开来，深不见底。
凯文依旧是那么淡定：“你居然可以创造如此多的月光王座。”
凯文：“但……你没有下死手，月光王座的真实水平不应是这种。”
我：“为什么要下死手，我只是阻止圣痕计划，又不是杀了你。”
剑阵成型，周身悬浮起无数闪烁寒光的长剑。金色的能量在剑身上流转，剑柄处的红缨随着气流疯狂舞动。我紧盯着被剑阵笼罩的凯文，眼中燃烧着斗志，大喝一声：“去！”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剑阵如汹涌浪潮，朝着凯文呼啸而去。每一把剑都承载着我的决心，划破空气时发出尖锐的呼啸。
凯文冷哼一声，目光中满是平静，周身火焰瞬间暴涨，手中天火圣裁挥舞得密不透风，炽热的火幕在他身前熊熊燃烧，将他护得严严实实。剑阵的长剑刺上火幕，发出“滋滋”的声响，剑身迅速被高温侵蚀，化作铁水坠落，水汽蒸腾，一时间，整个空间都被这股热浪充斥。
我：“我都忘了，你的温度很高，要不是我有我的特殊能力，早就化成灰了。”
我开玩笑着说：“还有，我比较怕热。”
凯文淡淡说着：“能伤到我，你——是第一个。”
配合着月光王座的轰击。
我们就这样你来我往，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必杀的决心，每一次防御都倾尽了全力。周围的空间在强大的能量冲击下，变得支离破碎，不断有巨大的空间碎片剥落、崩塌，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烧焦味和硝烟味，混合着鲜血的腥味，让人窒息。
在光束与火焰疯狂交织、剑影与热浪肆意翻涌之时，识之律者那尖锐且急促的呼喊，猛地穿透了这片混沌战场。
识之律者喊到：“老古董的羽渡尘快撑不住这个意识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