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八年六月,雍亲王府正式开始扩建。
思宁因晋升为侧福晋,原本的碧兰院已不适合她的身份。
福晋提议让她搬去东大院的翡竹院,但思宁婉拒了。
一日,四爷来到碧兰院,见思宁正在给弘晏做衣裳,便问道:“碧兰院太小,你为何不愿搬去翡竹院?”
思宁暂停手中活计,微微一笑:“爷,妾身住惯了碧兰院,这里虽小,却清净。妾身想着,不如将碧兰院与旁边的两个小院子合并,扩建一番,倒也宽敞。”
四爷点点头,语气温和:“既然你喜欢,那就依你的意思办。”
思宁福了一礼,柔声道:“多谢爷体恤。”
四爷伸手拦了思宁,握着思宁白皙细嫩纤手,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你一向淡泊,不争不抢,倒是让爷省心。”
其话中意有所指。
后院这些日子以来的波澜,他这个宫里长大的皇子,哪会不知道福晋和李氏打的主意。
只不过不在意罢了。
可不想,思宁也不在意,四爷真以为其淡泊名利。
却不知道,思宁比他对自己都更为有信心,坚定的认为他能登上那个位置。
思宁垂眸,好似压根没听出来,语气平静中带着满足:“妾身只愿弘晏平安长大,其他的,并不在意。”
四爷闻言,心中一动,另一手覆盖住握着的纤手:“有你这样的额娘,弘晏定能成才。”
思宁垂眸,脸上泛起一丝羞涩,语气谦逊:“爷您别这么说,晏儿要成才,还得您多费心教导才行。”
四爷笑了笑,轻拍她的手:“放心,爷一直有在细心教导晏儿。对了,前些时候,皇阿玛赏了个园子给爷,过几天爷带你们去园子里住。”
思宁一听,心中顿时闪过“圆明园”三个字,但她不敢贸然开口,只是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太好了,虽然府里待着也很好,但能去园子里住一住,换换新鲜也是好的。晏儿,想来也是开心的。”
四爷见思宁如此开心,心中也感到愉悦。
他松开她的手,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景色,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这园子,皇阿玛取名为‘圆明园’。”
思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轻声吟道:“圆而入神,君子之时中也;明而普照,达人之睿智也!”
四爷回头看她,眼中含笑点头:“正是这个意思。爷还以此取了个法号——圆明居士。”
思宁对四爷的志向深感敬佩,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仰:“爷志向远大,妾身很是佩服。”
四爷走到她身边,忍不住摩挲她的手,语气温和:“还是宁儿你理解爷。”
思宁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柔情:“爷的心意,妾身自然明白。”
内心:老板,您一定要为我的服务感到满意啊!
几天后,四爷带着众后院女眷及阿哥格格们搬去圆明园暂住。
待雍亲王府扩建完成,再搬回王府。
这期间,福晋和李氏一直不甘心,认为思宁只不过是伪装的好,没在她们面前表露真正的意思而已。
于是变着花样,透露出她们结盟的消息来刺激思宁。
可思宁依然不为所动。
直至康熙四十八年九月初三,淑慎与乌拉那拉星德的婚事正式定下。
府中上下皆知此事,福晋和李氏更是有意无意地在思宁面前提及,一度试图刺激她的反应。
但是思宁,压根就不在意,一直都很淡然。
十月,格格耿氏在日常请平安脉的时候,诊出有孕一个多月。
耿氏大喜!
四爷也很是高兴。
后院其她人高不高兴,思宁不知道,但也不在意的。
本来,思宁还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别人,想来别人也不会来招惹自己。
不想,错了。
圆明园中,湖光山色,景色宜人。
这日思宁带着弘晏在湖边散步,教他辨认花草。
弘晏兴致勃勃,指着湖中的荷花问道:“额娘,那是上次看的荷花吧。杨万里的《小池》,晏儿还记得。”
说着,就摇头晃脑的吟诵道:“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家伙白白嫩嫩的,长的又好看极了,小小的人儿摇头晃脑的样子,可爱极了。
思宁忍不住爱怜的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小家伙年纪还小,还没到剃发的年纪。
“晏儿真厉害,额娘上次教的,这么久了还记得!”
小家伙被夸奖了,很是高兴,忍不住蹦跳了几下。
思宁乐呵呵的看着小家伙快乐的模样,待其停下,转身扭头看向她,思宁走近小家伙。
弯腰牵着他的小手,认真道:“额娘再教你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形容荷花的。”
弘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奇的追问:“额娘,为什么荷花能从泥里长出来,却不脏呢?”
思宁笑了笑,正要解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耿氏的声音:“钮钴禄姐姐可真是好兴致,带着弘晏赏花呢。”
思宁转身,见耿氏扶着丫鬟的手缓缓走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得意。
她平静淡定的看着对方。
耿氏稍微福了一礼。
思宁眼神一闪,这耿氏不对劲,以前一向守礼,现在居然有孕后也狂起来。
面上则是淡定的说道:“耿妹妹今日气色不错。”
耿氏抚了抚尚未显怀的肚子,笑道:“是啊,太医说我这胎稳得很,爷也常来看妹妹我。”
思宁神色如常,语气平静:“那真是恭喜耿妹妹了。”
耿氏见思宁毫无反应,心中有些不甘,故意说道:“姐姐可要加把劲,爷可是盼着你再给他添个孩子呢。”
思宁微微一笑,语气淡然:“姐姐已经有弘晏了,随缘,不强求。”
耿氏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暗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离去。
回去的路上,丫鬟珍雪想着自家主子以前挺好性格的,这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可不妥。
于是忍不住开口婉转提醒变得有些张狂的主子,“格格,您一向跟钮钴禄侧福晋没有矛盾,今儿怎么……”
不等珍雪说完,耿氏就打断道:“怎么会没有矛盾,钮钴禄氏不就是比我先有小阿哥吗?她家世跟我差不多,她能当侧福晋,我为什么不能!
要不是她先登上了侧福晋的位置,我也能争一争!现在连争的机会都没有,位置已然被她占了!”
耿氏语气很是不甘。
别跟她说什么钮钴禄氏满军旗的就更为尊贵些,她们父亲官位差不多品级。
不说她父亲所在的位置更受重用,比钮钴禄氏父亲那个闲职好多了。
这钮钴禄氏能比她尊贵到哪里去。
皇上还说满汉一家呢!
越想,耿氏越发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