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书文讲完整个过程,郡守大人也没有发话,就像听了个民间故事一样。
柳书文看大人心情好,又临时起意讲了讲肥起来的沃土,和多出来的秧苗他们村都是怎么处理的,就带着家人退下了,但是那一箱子铜板却留了下来。
他不知道他们走后,郡守不住点头,和身边的手下说:“这柳书文这虽只是一村之长,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站在他身后跟随多年的两人,都听出来了他们家大人的言下之意。柳家人身上没融化,证明品行还过得去。柳书文再有些能力,品行和能力两者都有的这样的人占少数,这是要提拔他一二了!
其中一个体格较瘦黑眼圈浓重,肤色也格外苍白的男人说:“那磕巴的小妇人说赵管家臭,确实!”上回赵有才家地下挖出孩童尸体就是他发现的,原因就是他耳鼻异常灵敏,坏处就是他经常吃不好睡不好。
“哦?”郡守大人想了想就想到了关键“这么说,这个赵家的管家是从内里脏腑开始融化的?”
柳龟年看大哥事办成了,松了口气,就有心思带着闺女逛郡城了。
他看闺女被这热闹的景象吸引,小脑袋转来转去的都忙不过来了,心里感慨这郡城被大人治理的也确实是好!繁荣有序,光看着就觉得这里的百姓日子过得安稳!
他先带着闺女去糕点铺子,挑选了几种她想要的糕点,又给闺女买了些糖和灶房里雪衣能用的上的。这才和买了针头线脑的大哥在卖肉的摊子上汇合。
柳林赶着牛车哼着曲,柳重垚坐在车上,腮帮子鼓起包着一块糖,甜的她眼睛都弯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的刘四醒手里拎着用麻绳捆起来的糙纸。他拿了几张在手里揉搓,已经揉搓了快一路了,也没揉软和呢!
坐在牛车上的柳书文哥俩这会心情都很好,哥俩一路都轻松愉悦的在聊天。
快到柳龟年家门口时,柳书文先跳下牛车“龟年哥先回家喽~”
“唉~”两家现在离得近就几步路的距离,开个门喊一嗓子都能听见,柳书文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每回走都依依不舍的样子了!
柳林把他二叔家的牛安排好,又给抓了两把鲜草才拍拍手走出牛棚。
“叔,我回了哈!”柳林喊了一嗓子后,就去管坐在小板凳上捏泥巴的堂妹要糖吃。
他看堂妹给他又有些不舍得的小表情。也不再逗她哈哈笑着出了院子。
这一趟去郡里,对于柳重垚来说是去又玩又买的,这新鲜劲儿让她情绪亢奋不觉得累。这会坐在她爹给她做的小板凳上,就在屋檐下,用她四堂哥挑回来的陶土,敲细腻了和水发酵后捏陶器和瓦片。
她今天才知道,铜板能在城里买这么多好东西!她捏的这些能换铜板,那不就等于她直接就能捏出想要的东西嘻嘻。柳重垚的笨脑子因为吃的难得转了转,虽然这转了也和别人没转一样。
自从家里发现柳重垚做出来的陶器,不是闹着玩,是真的好用后,刮不下他叔家墙皮的柳聪,就把主意打在了堂妹捏出来的陶器上。等两家挑剩下的,他就和他四哥两个挑着扁担走街串巷的去卖,你还别说意外的好卖!
因为这两个堂哥的勤快,柳重垚的扑满都快被铜板填满了,她也乐的忙活,这对于她来说不就是玩土么!
“四醒,把我早上挖回来的这几棵野果子树找个地方种上。”柳龟年对刘四醒说话时表情还是不怎么好。
“爹我知道了。”刘四醒放下手里还在搓的糙纸,答应了一声就去干。
他把院子里种的葱和菜拔出来一些,把他岳父早上去挖的几棵野山果子树,栽在了靠牲畜棚一侧,和石榴树隔开些距离,都种在了同一侧。
种的时候他发现几棵小树,树根没有受伤,这一定是挖的时候非常小心了。
刘四醒年纪小的时候经常没东西吃,山上只要是能入嘴的他基本都认识,岳父挖的几棵小树,只有一棵是野杏树,其它两棵居然是木犁!
他心里有个猜测只是不敢相信,这野木犁汁水虽然甜,但就和它的名字一样,果实像木头一样,吃它嚼着费劲,都吸不出来多少汁水!
刘四醒怀着心思把几棵树栽在院子里。吃过晚食,他还是憋不住心里的疑问忍不住问他岳父说:“爹挖这几棵木犁树,是因为我么?”
“哼!”柳龟年哼了声后,也没搭理女婿转身就进屋去了。
留刘四醒在院子里直愣愣的站着回不过神,他自打这回受伤,虽然被救了回来,但不知道是不是伤了脏腑总爱咳嗽。
岳母给他添水最勤,而且每回的水都是温热的。岳父今天早上还没和他生气前,就起早去山上挖的,有止咳作用的木犁果树。
直到夜色深了,刘四醒才僵着身子回屋,也不知道他回想起了什么,眼眶红红的!
第二天清早天蒙蒙亮,牲畜棚里的大公鸡就站在木栅栏上抻着脖子喔喔喔的叫。
“喔喔喔嘎……”嘴被柳龟年捏住的公鸡,来回扯了几次脖子也没把自己的嘴从人手里扯出来,还被柳龟年夹在膈肌窝里,带到石墩子上用草绳子系住了嘴。
等柳重垚起来,天已经大亮,家里静悄悄的,她习以为常的自己起来找吃的。
洗漱后,后灶房里听到动静的雪衣,给她端出来一大碗骨汤面,柳重垚喜滋滋的跪坐在筵席上,吸溜吸溜的吃的喷香!
柳龟年和刘四醒牵着家里的牛羊吃草回来,就又在门口看到了气派的马车,两个人同时皱了皱眉头,急忙推开院子门往屋里去。
这回他们家堂屋的筵席上坐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头发梳的规整,衣服同样是绸缎这样的好料子做的,打眼看上去很是气派!面容慈祥的正在和柳重垚说话。看她的样子耐心的很,也没嫌弃柳重垚反应慢说话磕巴。
柳龟年看到坐在她对面闺女,少有的愿意和不熟的人说话唠嗑,心才放下了些。
拍打掉身上的草屑灰尘,在院子的木盆里洗了把手,才走进堂屋,跪坐在筵席上。礼貌的问:“我们这是柳家村,这里是我家,您是?”柳龟年觉得可能是走错了,毕竟他和他哥昨天见到了郡守大人,那一箱子铜板也给留下了,这事就算解决了,他家也不认识什么其它富贵人家了!
“我们找的就是柳家村,敢问这是否是柳龟年家?”白发婆子,面带笑容声音温和不紧不慢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