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禅院月换上温暖的冬装,关上屏风闷在屋子里不出去。
或许是先天亏损,也有可能是老头们给他喂的药物的缘故,他总是相当畏惧寒冷,但人也在一个又一个冬日之后愈发美丽。
从前是禅院明宏同他一道取暖,如今换成禅院直哉,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今年禅院月还是要更高兴一点的,他总算是能走出这个十多年没踏出过一步的鬼地方了。
虽然也只是前往另一座古老家族的庭院,但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总是好的。
加长林肯停在正门,禅院直哉牵着禅院月的手上了后座。
禅院明宏抱着胳膊站在车窗外,似是不经意地与禅院月对视,随即又移开眼神。
是的,进入现代社会当然是坐车,谁还用马车轿子啊!
禅院月过的也不全是古代人生活,电灯热水器是有的,只是没有电脑手机电话之类可以接触外界生活的东西,仿佛居住于深山豪华别墅隐居一般而已。
禅院家是这样的。
【这个禅院明宏的好感100了还时不时有新增,感觉有点问题。】
好感度100封顶,但这么看着有点触目惊心,禅院月选择摆烂,毕竟一开始他就没有刻意攻略过这家伙。
“?反正不是坏事,别管。”
他只是懒懒地回应,选择应付眼前的禅院直哉。
这次能出门透风前往御三家宴会,他是以少主未婚妻的身份参加。
相当于对外敲定了归属,直哉是心照不宣的继承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后就是他们俩了。
禅院月斜斜地倚在禅院直哉身上,下巴放在他肩膀,那家伙嘴角噙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
一只手横过腰侧,将他搂过去贴在身旁。
“一会儿到了就随便玩,只一句,别乱跑,等我回来。”
“好呀,直哉,我真的很高兴呢。”
两个人挨得紧紧的,姿态亲昵,让人不能直视。
司机启动汽车,加长林肯缓缓驶向目的地。
*
五条家与禅院家并没有多大区别,都是平安京时期的建筑风格。
禅院直哉要去前厅参加会议,禅院月不能进去,只跟随侍女去茶厅休息。
“月姬大人,除了前厅和后院不能去,其它的花园与茶厅今日都是开放的。”
五条家的侍女低着头说话,眼神却忍不住往禅院月脸上瞟。
传闻中美丽独特的月姬,今日一见,确实很吸引人。
“嗯?辛苦你了,先下去吧,我自己转转。”
“是。”
五条家的侍女倒是要活泼一些,想来他们家没有被随意玩弄的风气。
禅院真是烂得不行,也就他这一辈有禅院月这根胡萝卜吊着,风气要稍微好些。
那些行为放浪的老叔老伯们经常走在路上就随手搂过一个婢女玩闹。
啧啧啧,一不小心就整出一堆不知道父亲是谁的私生子,然后再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呵呵,禅院。
禅院月抬头打量周围的装饰,倒是精致典雅,蛮低调的,没禅院家那么奢靡。
今天禅院家出门的家眷只他一个,五条家陪客的女眷说话没什么意思,他遂起身离开茶厅。
或许是今日会客的缘故,门禁似乎没那么严,只是他太显眼了,到哪里都有人盯着。
也是,传闻中能孕育十影的月姬,这样的消息在御三家高层中不是秘密,且他相貌出众、气质独特,不论到哪里都很招眼。
或许直系血亲皆不在、且身边没有知根知底之人的缘故,他身上总有一种漂泊感,像是浮萍,有一种兵荒马乱的仓皇的美丽。
不、这不是破碎感,禅院月的面相一看就是那种被养得很好、而且不好惹的富贵花。
只是他的眼神里没有被宠坏了的恶感,淡漠的样子很吸引人。
禅院月起身往外走。
冬日的风吹来,却只有一点点凉意,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竟一点也不觉得冷。
虽然都是颇有底蕴的古老封建咒术师家族,但五条和禅院的家风明显很不一样。
这从他们的小辈身上可以看出区别。
禅院家女眷的行走方式十分独特,摇曳生姿,姿态轻巧;禅院月于庭院中踱步,有五条家的小辈踌躇不前。
“那位就是....”
“蝴蝶珠花真好看....”
好看的真的是珠花吗?
“怎么咱们家没有...”
“有也轮不到你啊!”
由于五条家家主已定,他们大约是长老预备役,听见了风声过来偷看。
声音很小,但禅院月能听到,于是他回头去寻找来源,和那两三个年纪很轻的五条少爷们撞上了眼神。
“哦噫——”
他们发出猴子一般的怪叫,一窝蜂往后退。
禅院月看见那些通红的脖子们,又回过头去看花圃里的山茶,但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
活人气要稍微重一点呢,真好。
虽然今天禅院月没有跑路的打算,但感受到禅院家在外密不透风的监视,他还是非常、非常不爽。
要死了,随便来个什么东西让他透下气吧!
禅院月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内心在和系统发疯。
如果生来就是此地之人,习惯了倒是还好,可惜有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描述跑出去后的生活,对比不要太大,这让禅院月的心情非常迫切。
坛里的山茶花开得正盛,复色重瓣,有种抓破美人面的凄厉。
禅院月立在一旁,伸手去摘那朵开得几近荼靡的花,只碰一下,便整朵整朵地落下来。
“山茶花的凋谢是整朵整朵地往下掉,震撼吧?”
清脆的少年音从不远处传来。
似是一瞬间的事情,那一整亩花田里的山茶都咻咻地往下掉,一朵接着一朵,有种从高处坠落的决绝。
他转过头,只见白发蓝眼的少年立在他身后,神色张扬,却没有禅院直哉那种让人窒息的盛气凌人之感。
“五条少爷。”
那位“六眼神子”,导致禅院家开始疯狂杂交育种的间接罪魁祸首,好吧、更准确地说其实是催化剂。
刚才坠落的山茶,是这家伙用咒力弄下来的。
*
“这里除了你,就没有不姓五条的,你叫的又是哪一位“五条少爷”呢?”
五条笑了,眼睛如湛蓝的湖水;与禅院月深海一样的眼眸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蓝。
这人真奇怪,禅院月心想,今天的宴会,这位理应当是主角之一,他怎么跑出来了?
看来他在家里的权力很大,地位也不低,没人能管住他在重要而无聊的场合到处乱跑;你看禅院直哉再狂妄还不是在他爹身后当好儿子去了。
[炽]
禅院月抬手,于是周围的风霜被揽住,那一片的气温上升,落下的花腐败成泥,枝叶重新抽出,花苞又再次绽放。
“原来你们家是用辣手摧花来代替摔盘子的吗,好奢侈哦。”
还是第一次见这位五条悟,禅院月的直感很准,五条君的实力真是可怕,这就是六眼的实力吗?
也难怪禅院家跟发了疯一样造小孩生十影。
这家伙肉眼可见地比禅院直哉要强啊,禅院家真的还有前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