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光通天，风云变色。
秦默六人赶到玄天宗旧址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血液凝固——原本的废墟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高达百丈的青铜巨门。门扉大开，门内涌动着混沌的灰雾，无数扭曲的影子在其中挣扎蠕动，想要冲出门外。
更可怕的是，门前站着密密麻麻的幽冥殿修士，足有上千之众！他们跪伏在地，口中诵念着晦涩咒语。每念一句，就有一缕黑气从他们头顶飘出，汇入门内。
\"那是...献祭自身？\"叶知秋声音发颤。
秦默太虚剑微微震颤：\"不，是接引仪式。他们在为门后的存在提供坐标。\"
六人隐蔽在一处山脊后，观察局势。幽冥殿三位堂主站在最前方——千面胸口鬼面图案已经恢复，鬼医重新缠好绷带，血手则化作一团血雾环绕在青铜门周围。
而在门前最高处，一个黑袍人负手而立。他没有戴面具，但面容模糊不清，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只有那双眼睛清晰可见——左眼如常人，右眼却是一片漆黑，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黑暗。
\"墨渊...\"秦默右臂残留的黑痕突然刺痛，仿佛在呼应门前的存在。
清瑶宗主玉手紧握：\"他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墨渊突然抬手。千面立刻上前，恭敬地捧上一个玉盒。盒中正是从瑶池夺来的玉衡星碑！
\"他在收集星碑...\"周星辰恍然大悟，\"可为什么？\"
秦默突然想起药王洞中孙思邈的话：\"星碑是封印，墨渊要用它们解除某种限制。\"
远处，墨渊将玉衡星碑按在青铜门上。碑体立刻融化，变成银色液体流入门的纹路中。整扇门顿时亮起十分之一的银色纹路，门内的灰雾翻腾得更加剧烈。
\"还差二十五块。\"墨渊的声音不大，却诡异地传遍四野，\"不过没关系，先迎接我们的'客人'。\"
他忽然转身，漆黑右眼直视秦默等人藏身之处：\"师兄，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被发现了！
六人交换眼神，索性不再隐藏。秦默太虚剑在手，带领众人飞身而下，落在距离青铜门百丈处。
\"墨渊。\"秦默剑尖直指昔日师弟，\"收手吧，门后的东西不是你能控制的。\"
\"控制？\"墨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师兄还是这般自以为是。我何曾说过要'控制'？\"他张开双臂，\"我是要'迎接'！迎接真正的天道归来！\"
林初夏玄水令横在胸前：\"疯子！那东西会毁灭整个世界！\"
墨渊的漆黑右眼转向她，林初夏顿时如遭雷击，连退三步。秦默立刻挡在她身前，太虚剑绽放星光，抵消了那股诡异视线。
\"有趣。\"墨渊轻笑，\"师兄转世一遭，倒学会怜香惜玉了。\"他拍拍手，\"不过叙旧到此为止。三位堂主，好好招待我的客人。\"
千面、鬼医、血手同时上前，幽冥殿修士们也停止诵念，将六人团团围住。
\"清瑶宗主，护住他们。\"秦默低声道，\"我去对付墨渊。\"
\"你一个人？\"清瑶急道。
秦默从怀中取出孙济世给的竹简：\"必要时，我会用燃魂丹。\"
不等众人再劝，秦默已经腾空而起，太虚剑化作流光直取墨渊！千面想要阻拦，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冰墙挡住——林初夏玄水令全力爆发，将三位堂主暂时困住。
\"你的对手是我们！\"周星辰天机盘碎片抛向空中，形成简易阵法。
叶知秋太虚钟震响：\"结太虚伏魔阵！\"
清瑶宗主则祭出瑶池镜，虽然玉衡星碑被夺，但法宝本身仍有不俗威力。五人配合默契，竟暂时拖住了幽冥殿大批高手。
空中，秦默与墨渊隔空对峙。
\"师兄，你知道吗？\"墨渊的漆黑右眼开始旋转，\"我一直在想，当年你为何宁愿看着仙界崩塌，也不肯接受新天道的降临？\"
秦默太虚剑横于胸前：\"因为那不是天道，是外魔。\"
\"错！\"墨渊突然激动起来，\"那是进化！是超越！旧天道已经腐朽，需要新的秩序！\"他指向青铜门，\"而现在，它将再度降临，完成万年前未竟之事！\"
门内灰雾剧烈翻腾，一个模糊的轮廓正在形成。秦默只看了一眼就头皮发麻——那轮廓与他在药王洞中看到的黑影一模一样！
\"宿主警告\"
\"检测到异种能量波动\"
\"危险等级：灭世级\"
系统的警报让秦默下定决心。他打开竹简，找到记载\"燃魂丹\"的那页，按照说明运转灵力。体内精血开始燃烧，转化为澎湃力量！
\"燃魂丹？\"墨渊摇头，\"垂死挣扎。\"
秦默不答，太虚剑光芒暴涨，剑灵虚影再次浮现。但这次，剑灵没有与秦默融合，而是站在他身旁，如同另一个自己。
\"有意思。\"墨渊终于认真起来，\"太虚剑灵完全苏醒...看来师兄恢复了不少记忆。\"
\"足够杀你。\"秦默剑诀一变，\"太虚剑域·开！\"
方圆百丈瞬间化为星空领域，无数剑气如星辰闪烁。墨渊身处其中，黑袍被割裂数十道口子，但伤口没有流血，而是渗出黑雾。
\"就这点本事？\"墨渊冷笑，漆黑右眼突然射出黑光！
黑光所过之处，剑气星辰纷纷熄灭。秦默侧身闪避，仍被擦中左肩，顿时血肉消融，露出森森白骨！
\"秦默！\"林初夏在下方惊呼，想要救援却被鬼医缠住。
秦默咬牙，燃魂丹的力量疯狂修复伤势。他与剑灵同时出剑，两道剑气如蛟龙出海，一左一右斩向墨渊！
\"太虚剑诀终式——双星斩！\"
墨渊终于变色，双手交叉胸前，漆黑右眼完全睁开：\"幽冥玄瞳·灭！\"
黑光与剑气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冲击波横扫四方，下方的混战都被迫停止，众人纷纷退避。
烟尘散去，墨渊的黑袍破碎大半，露出布满黑纹的身体。秦默更惨，胸前一道贯穿伤，燃魂丹的金光正在急速修复，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师兄，你撑不了多久了。\"墨渊喘息道，\"燃魂丹最多维持半个时辰，而我的力量...源源不断！\"
他指向青铜门，只见门内灰雾中伸出无数触须般的黑线，连接在墨渊背上，为他输送力量。
秦默心中一沉。难怪墨渊有恃无恐，他已经在借助门后存在的力量！
\"宿主注意\"
\"燃魂丹剩余时间：23分钟\"
\"建议：攻击连接点\"
系统提示让秦默灵光一闪。他假装力竭下落，却在接近地面时突然变向，太虚剑直取那些连接墨渊的黑线！
\"休想！\"墨渊察觉意图，连忙操控黑线闪避。
就在这时，一道冰蓝光芒从侧面射来，精准冻结了半数黑线！林初夏不知何时突破重围，玄水令全力发动。
\"干得好！\"秦默剑势不减，将冻结的黑线斩断！
墨渊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断开的黑线喷出粘稠黑血。门内的灰雾剧烈翻腾，那个模糊轮廓发出无声的怒吼，震得所有人耳鼻流血。
\"你们...找死！\"墨渊彻底暴怒，漆黑右眼突然脱离眼眶，悬浮在空中，化作一个微型黑洞！
恐怖的吸力传来，地面飞沙走石，连光线都被扭曲吞噬。几个靠得太近的幽冥殿修士瞬间被吸入其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幽冥玄瞳·归墟！\"
秦默太虚剑插入地面，勉强稳住身形。林初夏就没这么幸运了，她被吸得离地而起，眼看就要坠入黑洞！
\"初夏！\"秦默目眦欲裂，却无法脱身。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击中黑洞！吸力顿时一滞，林初夏摔落在地。众人抬头，只见一个娇小身影站在高处，手持金色长弓——竟是瑶池女童阿沅！
\"小师妹？\"清瑶宗主又惊又喜，\"你怎么...\"
阿沅没有回答，她面无表情地拉开空弦，对准墨渊。弓弦震动，无形的箭矢穿透黑洞，竟将其击散成黑雾！
墨渊踉跄后退，空洞的右眼眶中黑血直流：\"是你！当年仙界余孽！\"
阿沅依旧沉默，但身体开始发光，某种古老强大的气息逐渐苏醒。她再次拉弓，这次瞄准的是青铜门！
\"不！\"墨渊不顾一切地扑向阿沅。
秦默岂会让他得逞？太虚剑脱手飞出，如流星赶月，贯穿墨渊胸膛！
\"啊！\"墨渊被钉在地上，挣扎着想要拔出剑身。但太虚剑上的星光如同枷锁，将他牢牢禁锢。
与此同时，阿沅的第二箭射出。金光如虹，正中青铜门中央！门内的灰雾瞬间沸腾，那个模糊轮廓发出痛苦的\"嘶吼\"——虽然无声，却让所有人头痛欲裂。
\"有效！\"周星辰欢呼。
然而好景不长，阿沅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金光黯淡下来。她小小的身体摇晃几下，仰面倒下。清瑶宗主连忙飞身接住她。
\"力量透支...\"阿沅虚弱地说，\"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青铜门虽然受损，但并未关闭。门内的存在似乎被激怒，灰雾中伸出更多触须，抓向最近的活物——那些幽冥殿修士！
惨叫声此起彼伏，被触须抓住的人瞬间干瘪，所有精气被吸食一空。吸收了数百名修士的力量后，门的银纹又亮起数道，现在已经点亮了接近一半。
\"它在自我解封！\"叶知秋脸色惨白，\"必须阻止！\"
秦默想要召回太虚剑，却发现剑身被墨渊的黑血污染，暂时无法使用。燃魂丹的时间也所剩无几，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宿主...最后方案...\"
\"启动自毁程序...\"
\"释放全部天道之力...\"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秦默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丹田处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金光从全身毛孔中迸射，在他背后形成一对光翼。额头浮现出完整的仙纹，太虚剑感应到召唤，自动飞回手中，剑身上的黑血被金光净化。
\"这是...\"墨渊挣扎着坐起，独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天道碎片完全觉醒？不可能！\"
秦默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青铜门。在觉醒的感知中，门后的存在终于清晰可见——那是一个由无数扭曲面孔组成的聚合体，每个面孔都在痛苦哀嚎。
\"原来如此...\"秦默恍然大悟，\"所谓的新天道，不过是吞噬万灵的邪物！\"
他高举太虚剑，所有金光向剑尖汇聚。剑灵虚影再次出现，但这次不再模糊，而是清晰如真人。
\"最后一剑。\"剑灵开口，声音与秦默一模一样，\"斩断因果。\"
秦默点头，与剑灵一同挥剑。剑光如银河倾泻，却不是攻向青铜门，而是斩向门与墨渊之间的因果线！
\"不！\"墨渊绝望地伸出手，\"你不能——\"
剑光闪过，所有连接墨渊与门的黑线齐齐断裂。墨渊如遭雷击，全身黑纹开始消退，空洞的右眼眶中流出鲜血。
更惊人的是，青铜门上的银纹也开始熄灭！门内的存在发出愤怒的咆哮，灰雾剧烈翻滚，但无法阻止封印重新生效。门扉开始缓缓闭合！
\"还没完...\"秦默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看向下方的同伴，\"清瑶宗主！玉衡星碑的精华还在门内，能感应到吗？\"
清瑶闭目感应，突然睁眼：\"能！\"
\"周星辰，叶知秋！准备太虚引灵阵！\"
二人立刻行动，天机盘碎片与太虚钟共鸣，在地面勾勒出阵法轮廓。
\"林初夏...玄水令借我一用！\"
林初夏毫不犹豫地将玄水令抛向空中。秦默太虚剑一指，令牌化作冰蓝流光，射入即将关闭的门缝！
几息之后，门内传来一声爆响。玄水令裹挟着一团银光倒飞而出，落入太虚引灵阵中。银光散去，露出缩小版的玉衡星碑——虽然只有原来三分之一大小，但精华尚存。
青铜门终于完全闭合，随后在一阵地动山摇中缓缓沉入地下。墨渊见状，发出不甘的嘶吼：\"不！万年谋划，毁于一旦！\"
他挣扎着爬起，想要做最后一搏。但秦默已经落到他面前，太虚剑抵住他的咽喉。
\"师弟，结束了。\"
墨渊突然笑了：\"结束？师兄，你太天真了。\"他指向天空，\"看吧，审判之匣已经启动，即使没有我，它也终将降临！\"
众人抬头，只见云层之上，巨大的立方体若隐若现。它表面的金纹已经完全亮起，正在缓慢旋转。
\"而且...\"墨渊的笑容变得诡异，\"你真的以为，门后的存在只有那一个吗？仙界废墟里...可是有很多'客人'等着入场呢...\"
话音未落，他突然抓住太虚剑刃，主动刺穿自己的咽喉！黑血喷涌，但他的身体没有倒下，而是迅速干瘪，最终化为一具缠满绷带的干尸——就像鬼医一样！
\"这是...替身？\"林初夏难以置信。
秦默检查干尸，在绷带下发现一行小字：\"鬼医第七十三号实验体\"。
\"我们被骗了。\"他沉声道，\"这不是墨渊本体，只是他制造的傀儡。\"
清瑶宗主抱着昏迷的阿沅走来：\"但青铜门确实关闭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暂时的。\"秦默看向沉入地下的门的位置，\"只要星碑没有集齐，封印就不完整。墨渊一定会卷土重来。\"
燃魂丹的效果终于耗尽，剧痛如潮水般袭来。秦默眼前一黑，向前栽倒。林初夏连忙扶住他，发现他已经气若游丝。
\"必须立刻回药王谷！\"清瑶急道。
周星辰掐指一算，脸色更加难看：\"来不及了...老秦的精血燃烧殆尽，寻常医术...\"
\"用这个。\"虚弱的声音传来。阿沅不知何时醒了，小手递过一枚金色种子，\"瑶池...最深处...种的...\"
清瑶宗主倒吸一口气：\"九转金莲的种子？这...这可是瑶池至宝！\"
阿沅没有解释，只是固执地举着种子。林初夏连忙接过，按在秦默心口。种子遇血即溶，化作金光流入他四肢百骸。
\"有效！\"叶知秋感知到秦默的气息稳定下来，\"但需要长时间静养。\"
远处幸存的幽冥殿修士已经四散奔逃。天空中的审判之匣仍在缓慢旋转，但似乎进入了某种休眠状态。
\"先离开这里。\"清瑶宗主抱起阿沅，\"回瑶池从长计议。\"
林初夏搀扶起秦默，突然发现他右手紧握成拳。掰开一看，掌心赫然躺着一块黑色晶体——是墨渊\"尸体\"中残留的。
\"这是...\"
\"记忆碎片。\"秦默虚弱地说，\"墨渊故意留下的...他想让我看到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一战，虽然暂时阻止了青铜门后的存在降临，但谜团反而更多了——阿沅的真实身份、墨渊的本体下落、审判之匣的真正目的...
\"走吧。\"秦默最后看了一眼恢复平静的玄天宗旧址，\"战争才刚刚开始。\"
六道身影相互搀扶着离开战场。在他们身后，一缕黑雾从地缝中渗出，悄然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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