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杨戬便已借着风势抵达了太华山脚下。他收起遁术,沿着山路快步登上山顶,径直走进了云霄洞中。赤精子此时正在洞内打坐修炼,听到脚步声,睁开双眼看向洞口,见来人正是杨戬,开口问道:“杨戬,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杨戬赶忙上前施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师伯在上,弟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刚刚弟子在战场上发现殷洪手持阴阳镜,此物威力巨大,恐对我方不利。因此特来恳请师伯能将阴阳镜借给姜师叔,以暂时破除成汤大将的威胁。待事成之后,定当完璧归还。”说着,杨戬双手抱拳,一脸诚恳地望着赤精子。
赤精子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前些日子,我曾让殷洪带着阴阳镜下山相助子牙伐纣。难道他未曾提及此事吗?”杨戬摇了摇头,说道:“弟子正是为此事而来。眼下殷洪不仅没有归顺周朝,反而倒戈相向,攻打起西岐来了。还望师伯能够明察秋毫,助我们一臂之力。”
道人听完之后,不禁顿足长叹:“哎呀!我真是犯了大错啊!竟然错信了那个人,将一整洞的奇珍异宝都交给了殷洪。谁能想到这个畜生不仅没有知恩图报,反而生出如此多的祸乱来呢?”赤精子转头对一旁的杨戬说道:“杨戬啊,你暂且先回去吧,我稍后就会赶到。”杨戬恭敬地向赤精子辞别后,借助土遁之术迅速返回了西岐,并直接进入相府去拜见姜子牙。
姜子牙见到杨戬回来,连忙问道:“你前往太华山去拜见你的师伯,情况究竟怎么样了?”杨戬回答道:“果然如您所料,那殷洪正是师伯的徒弟。师伯让我先回来告知您一声,他自己随后就到。”
姜子牙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阵焦虑烦闷。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三天。突然有一天,门官急匆匆地跑进大殿禀报:“启禀丞相,赤精子老爷已经到了。”姜子牙赶忙起身走出府前迎接。只见赤精子正大步走来,两人见面后互相拱手行礼,然后携手一同走进了大殿之中。
赤精子一脸愧疚地对姜子牙说道:“子牙公啊,实在抱歉,都是我的过错呀!我原本派殷洪下山来协助你一同攻打五关,好让这孩子能够回归故乡。没想到他竟然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和期望,反倒制造出这么多的祸端混乱。”姜子牙皱着眉头问道:“道兄,您怎么连阴阳镜那样厉害的法宝也交给他了呢?”
赤精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当时考虑到他此次东进可能会遇到诸多阻碍艰险,所以才将一洞的珍宝全部交付给了殷洪,希望这些宝物可以帮助他顺利前行。而且,我还特意把那件珍贵无比的紫绶仙衣也送给了他,用来保护他免受刀兵水火等灾祸的侵害。
可是谁知这孽障不知道听信了什么人的教唆挑拨,竟然在中途改变了主意,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不过好在目前局势尚未发展到大决裂的地步,我打算明天就让他亲自来到西岐向您请罪悔过,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说完这番话,两人便不再言语,各自歇息去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赤精子就早早地离开了城池,径直朝着营地走去。
只见一人站于辕门外,高声大喊道:“辕门众将士听令!速速将我的话传进去,让那殷洪出来见我!”原来这喊话之人正是来寻殷洪的。
再说那殷洪,自从战败之后一直在营帐之中调养身上的伤痕。他心中对敌人切齿痛恨,一心想着要报那一石之仇。正在这时,忽然有军士前来禀报,说是外面有一道人指名要请千岁出去答话。殷洪听到这个消息后,并不知晓来人竟是自己的师父,于是他立即翻身上马,带着刘甫和苟章二人,随着一声炮响,一同冲出了辕门。
待殷洪来到辕门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师父。一时间,他不由得感到羞愧难当,急忙跳下马来,躬身向师父行礼,口中说道:“老师在上,弟子殷洪甲胄在身,无法行全礼,请老师见谅。”
赤精子见状,面色严肃地质问道:“殷洪啊殷洪,你当初在洞中时是如何跟我讲的?可如今为何却反过来讨伐西岐呢?这到底是什么道理?为师的话你难道都当作耳旁风了吗?快快下马随我进城去,赎回你前几日犯下的罪过,或许还能免去被化为飞灰的灾祸。倘若你不肯听从我的劝告,到时候大祸临头,恐怕就后悔莫及了!”
殷洪抬起头看着师父,缓缓说道:“老师在上,请容弟子说一句话。弟子乃是纣王之子,怎能反而去协助武王呢?自古以来便有‘子不言父过’之说,更何况我又怎么敢参与反叛之事而去弑杀自己的父亲呢?
即便那些已经修炼成仙成佛之人,也需先完成人世间的纲常伦理,才有资格谈论飞升冲举之道。而且还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未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未完,仙道远矣。’况且对于老师您教导弟子的这些话语,弟子暂且不论是否能够证悟佛道、修成仙果,但至少其中关于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是无可辩驳的呀!”
话说那忤逆弑父之人正是殷洪,他竟公然将此事告知其师赤精子。赤精子闻听此言,不禁微微一笑,缓声道:“畜生啊!纣王那厮悖逆人伦、灭绝纲纪,残暴不仁到了极致,不仅肆意残害忠良之士,更是终日沉溺于酒色之中毫无节制。
上天早已决意断绝殷商的气数,故而降下武周以继承天命、树立正统。如今天心顺应,百姓纷纷归附,你若是协助周朝,尚且能够延续商家的血脉。然而,倘若你一意孤行不肯听从我的劝告,那么这便是天数注定,纣王作恶多端已至满盈,最终只会遗留罪过给子孙后代罢了。快快下马悔过,向苍天忏悔以往所犯之过错吧!为师自会替你消解这份罪责。”
岂料殷洪端坐于马背之上,面色凝重且一脸正气地回应道:“老师,请您回去吧!世间哪有身为师长却教导学生去做不忠不孝之事的道理呢?弟子实在难以从命。待我攻破了西岐那帮叛逆之后,再回来向老师您请罪。”
说罢,只见赤精子顿时怒发冲冠,大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畜生!竟敢对为师的教诲置若罔闻,还胆敢如此放肆行事!”话音未落,便手持利剑飞身扑向殷洪。
殷洪见状赶忙舞动长戟招架,并高声喊道:“老师啊,何必苦苦相逼只为了姜子牙一人而自残同门情谊呢?”
赤精子闻言愈发恼怒,挥舞着宝剑再次狠狠劈砍过去,口中怒斥道:“周武王乃是应时而生的圣明君主,姜子牙亦是辅佐周朝的贤能名士,你怎能逆天而行、横行霸道呢?”就这样,师徒二人你来我往,瞬间打得难解难分。
若是那老师必定执着于一己之偏见,以致情绪激动、声色俱厉起来,到那时就会很不方便,实在可惜之前的师徒情谊,使得教导弟子一场最终变成了泡影。耳道人听闻此言后,不禁大骂道:“好一个忘恩负义的匹夫!居然还胆敢花言巧语!”说罢,又是一剑狠狠地砍向殷洪。
此时的殷洪已然面色涨红,心中火气大起,他怒喝道:“老师啊,您如此偏执己见,徒儿已经忍让过您三次了,此乃我尽了师生之礼。但这一剑,我绝不再相让了!”话音未落,赤精子更是勃然大怒,再次挥剑朝着殷洪猛砍过去。
然而,殷洪毫不畏惧,出手敏捷,迎面向着师父还击而去。就这样,师徒二人竟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交战。只是,这场战斗尚未持续几个回合,殷洪便突然将手中的阴阳镜拿了出来,准备用它来晃晕赤精子。赤精子见状,心中大惊,唯恐出现什么差错和变故,于是赶紧施展纵地金光法逃离了战场。
随后,赤精子一路飞奔进入西岐城中,来到相府门前。姜子牙连忙出门迎接,并询问事情的经过详情。赤精子便将此前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听完之后,众多门人弟子都愤愤不平,齐声说道:“赤老师啊,您怎么如此软弱?哪有徒弟敢于跟自己的师尊对峙抗衡的道理呢?”面对众人的指责,赤精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能满心郁闷地呆坐在厅堂之上。
再说那殷洪,见到连师父都狼狈逃窜而去,心中顿时感到无比骄傲自满,觉得自己的本事已然天下无敌。此刻,他正身处中军帐内,与苏侯爷共同商议如何攻破西岐的计策。忽然,辕门外的军士前来禀报,说是有一名道人前来求见。殷洪闻言,当即下令请那位道人进来。不一会儿,只见营帐之外缓缓走来一名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