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清站在山顶,看着山腰巫民竖立起高高的井架,卖力拉着绳索升起镐头,去打山石里的那口小井。
普通民众会沉浸在生活和劳作中,守护自己亲近的家人,从不畅想天地的模样。如果没有命运的捉弄,苏玄清也会是其中一个。因为他亲眼看到自己一生的平去,如果真的有所谓孟婆汤,或许永远也不知道,转回就是拉磨的驴,在一圈圈的转。
“苏兄弟,无事便喝酒。如何劳作有何可看。”
“朗昆大哥,劳作虽苦,可人心的满足是显现在外。值得观看!”
朗昆递过酒壶,也摊腿坐在旁边。
“若无修行,我也会呐喊卖力,也会和阿爸一起拉那纤绳。兄弟你也不会与我相识,哈哈。
在阿吉教我修行后,阿爸说我是站在他们身后的汉子。
我想也是,大山蛮兽吃人。我便站在族人身后,看那个蛮兽胆敢露头!哈哈哈。”
苏玄清拍拍朗昆肩头。
“寨民劳作,蛮武保家,都是勇士,都值得看。敬你,敬阿爸,阿爷!”
“哈哈!”
突然山下传来一阵喧哗,老远看到一队跌跌撞撞向营寨跑来,边跑,领头边大喊,
“朗山阿爹,朗山阿爹,不好了。昂索那边出事了,有蛮兽,有蛮兽出来了!”
声音从山下传来,声音极小,但苏玄清和朗昆还是听得很清楚。两人会意几个跳跃向山下急掠。
领头人扑到营寨头人面前嚎啕大哭,那是朗昆阿爸,朗山,一个五十模样的大汉。
朗山看着后面的人有伤有瘸,相扶相搀,就要去找退领头人急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来,不必急躁。”
领头人爬地不起,哭声哽咽,
“我与昂达他们去深处探井,在一处山口刚打下丈许,在休息之时,山口里冲出一头巡山牛蟒蛮兽。昂索他们没有反应,就被那蛮兽杀死吞食。
我和几个人那时在看地脉离得远,听到声音就往回跑。朗山阿爹,不是我们不帮忙啊!他们都死了!我们好害怕!”
一队五六个人也在低泣。
朗山听完也眼睛含泪,拍拍他肩头,扶他起来,
“不怪你们,蛮兽我们谁也没办法。”
这时苏玄清和朗昆已来到众人面前。
“阿昆,有蛮兽吃我们的族人!呜呜呜”
“该死的蛮兽。”
“阿爸,今天大家先回寨子。我去除了那蛮兽,杀我族人,我要活剥了它。”
“阿昆……”
朗山满脸担忧,却被朗昆打断,
“放心,阿爸。我已是武师了,二阶蛮兽伤不到我。没事的!”
“朗山阿爹,我陪朗昆去一趟!”
苏玄清也上前说道,
“我虽是人族,但和朗昆是兄弟。”
“万事当心!”
领头人给他俩指明方向,朗昆起身向那里掠去。武道武师,不能腾云飞行,可以脚踏树梢飞掠。
苏玄清就紧跟他一个身子在后面虚空飘浮。这段距离并不远,能有三十里的样子,翻过三四座山头就是那个山谷斜面。
苏玄清在盐井只是稍稍为寨民放放哨,没有多在意深山里面有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还有探井队已经进入山里干事。就没有必须的放出神识查看里面的事,才错失能够救下这些人的机会。
谷口一处,探井工具散落满地,到处拍有红褐色的血迹,破碎衣服的碎片,人体一丝也见不到。空气中有残留着微弱的血腥味和浓浓的妖气,妖兽才走不久,而且不算大妖。
“妖气虽浓,却不纯,只是一只精怪。奇怪,我的气息这三十里它应该能感应的到,怎么还会出来吃人!”
朗昆打量一眼周围残状,又捡起一截被妖兽压倒的树枝,放在鼻间嗅了嗅,好奇说道。
“阿叔带走十二人,回去七人,死亡应是五人。一头未成型的蛮兽体形有限,又无神通,不可能吞下这么多人。定是把人咬死带走,它会囤积血食!有意思。”
苏玄清听着朗昆口里自说自话,也开始仔细打量妖兽的爬过的痕迹,又放出神识向远处延伸出去。
一拍朗昆肩头,说道,
“走,蛮兽在前方消失,但气息还在。快去看看,情况有点不寻常。”
苏玄清率先向前掠去,朗昆随后。
山谷很窄,但弯曲挺多,看着谷底蟒蛇爬过的粗痕,两人一路跟去。
又奔袭五十里,在山谷尽头,崖壁有一个山洞,离地一丈高。洞口到谷底有青石搭起的石台。一条三丈长大花蟒正盘在石台边照日光。
朗昆第一个从远处奔过来,落在洞口对面崖壁上。看着把头堆在圆滑身体上的花蟒,眼中冒火。
“该死的,受死!”
朗昆痛骂一声,抽出一把长刀,飞身挥刀便剁。
朗昆气息放开,长刀煞气迸发,把正懒洋洋的花蟒惊醒。
花蟒扭头便要游动,正被长刀一刀斩在颈部。
“当”的一声,火花四射。朗昆长刀竟然被崩断。
花蟒有些吃痛,甩尾就抽向朗昆。朗昆腾空翻转,被长尾抽在双臂,倒飞而回,在崖壁卸了两次力才稳住。
“小小精怪为何如此坚硬。”
苏玄清落在他身边,
“这妖物身上有护甲,不是野生。”
朗昆仔细一看,花蟒头顶到七寸有一溜黑青色精光,明显不是花蟒自身长成。
“你长刀用材太低,斩不破二阶护甲。用弓箭。”
说话间,花蟒已扭动身子向朗昆游过来。距离三丈,抬起如牛首的头颅,张口一吐。一股浓烈腥臭的黑气直直向两人喷来,黑气中还带有丝丝绿芒。
“有剧灵毒!”
朗昆大喊一声,推开苏玄清使两人向两边闪退。
苏玄清右袖在身前一挥,撑起一层黄光挡住黑气。朗昆则跳到一边,脚踏一块石头飞身而起。
朗昆储物囊一摸,铁胆弯弓持在左手。身体在空中转动,右手便就捏着一支金箭搭上弓弦。
脚步在崖壁连踏,弓就被拉满,对准花蟒眉心就一箭。
“好胆,竟敢伤我宠兽。”
洞口传来一声大喝,一条人影从中窜出。
可为时已晚,箭矢划出一道冷光正中花蟒头顶。从天灵而入,穿过脖颈,从前腹透出钉在石头上。
花蟒从头颅到前腹,整个前半身被箭劲一剥为两,三丈身躯顿时伏在地上不动。
“可恶,你等使人,敢杀我宠兽!今日你休想离开此地。”
那是一个灰青长袍中年,四,五十岁模样。面上有遮隐黑纱,披散灰发,长袍不新,短袖没有云口,一双枯手如圆鸟爪。
“你是人族!怎么会进入巫疆!”
苏玄清,朗昆一看他穿着,竟不是巫族打扮,心里惊奇,不禁同声问出。